白沙城外的一处驿站前。殷绛璃蹲在地上,用一把蒲扇使劲扇着面前的小锅炉,焦头烂额地熬着汤药。陈如意连鞋都没穿好,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殷师姐醒了醒了,那个炉鼎醒了”“什么总算是醒了”殷绛璃长舒了一口气,用手背一抹额头上的汗,连忙丢下那把蒲扇,跟着陈如意一同去看。方才他们从即将坍塌的摘星楼中逃出的时候,顺手救下了这个被拍卖的“炉鼎”,将昏迷不醒的他一同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殷绛璃一进屋,就看见那“炉鼎”已经坐了起来。“炉鼎”大概是受惊过度,眼神呆滞,表情木讷,一动不动地望着空白的墙面。无论旁人问他什么,一个字也不回答。殷绛璃叹了口气,知道现在恐怕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先安抚他“不要担心,我们已经离开白沙城了。你应该是殷氏的族裔吧我也是。过几日,我就带你回天机阁,将此事禀明长老,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殷绛璃分明是出于好心,想要安慰他。那“炉鼎”也不是听没听进去这番话,忽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抱着脑袋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他眼底流露出的强烈恐惧,不似假装。陈如意胆怂,看那“炉鼎”撕心裂肺的模样,心里发怵,往殷绛璃地身后缩了又缩。“嘶,算了。”看那“炉鼎”的状况实在不好,殷绛璃只好回过头去,吩咐陈如意道,“看来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我去找个大夫来帮忙。”陈如意小声道“好、好的。”“这个炉鼎是重要的证人,可得看好。那个摘星楼主的恶行斑斑,我看脱不开干系,绝不能轻饶。”殷绛璃道。“今日之事,太过蹊跷。兰玉他们到现在都没出来,也不知是遇上什么事了。我们稍作休整,尽快回北斗剑派找人帮忙。”当殷绛璃带着大夫回来时,发现陈如意正惊恐万分地坐在门槛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见殷绛璃回来,陈如意连鼻涕都顾不上擦了,慌慌张张地扑过来拉她袖子“师、师姐那个炉鼎他、他、他”惊慌之下,陈如意就跟咬了舌头似的,连句话也说不清楚。殷绛璃眼神一变,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你说他怎么了”“他、他自尽了”陈如意带着浓浓的哭腔道。“什么”一向乐呵呵的殷绛璃也急了,一把抓住陈如意,厉声道“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了一会儿,怎么搞成了这样”陈如意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舌头直打结“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招惹他我只是告、告诉他,我们会送他回天机阁,请、请阁主给他主持公道但是、但是他不理我,忽然就发疯一头往墙上撞过去”殷绛璃面色死沉,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屋内。如陈如意所言,那“炉鼎”的身躯已经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完全丧失了生气。从惨状上来看,竟然是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殷绛璃看着那具尸体,感觉到一阵头疼。能做到这个地步,活活把自己撞死,可见他是心如死灰,半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眼看着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断了,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殷绛璃打发走了门外等候的大夫,回到屋内,拉起了还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陈如意,尽可能保持冷静道“走吧,先离开这里。要是让普通人看见了尸体,难免会生出事端来。”说完,她找出一件宽松的斗篷,紧紧地盖住这具尸体,对陈如意道“帮我一把。”陈如意吸了吸鼻子,惊愕道“要一路背着尸体回去吗”殷绛璃叹了口气道“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殷氏的族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曝尸荒野。先带回北斗剑派吧,回头我让殷氏的人过来带走。”谢归途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场景。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口照了进来,洒在玉质的案台上。窗外的玉簪花开的正盛,随着清风微微摇曳着,从窗口探出头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北斗剑派,正躺在玉澜峰主院的床上。谢归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神情有些恍然。先前发生的事犹如南柯一梦,他恍然间觉得自己还和从前一样,是北斗剑派里的一名普通弟子,一会儿就要起床,上课,练剑。等到意识稍微清明了一些,谢归途浑身发软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模样墨发披散,眼尾泛红,本就白皙的肤色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显得更加脆弱破碎。“咳咳”谢归途捂着嘴咳了两声,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应该强行催动灵力。可当时情况紧急,若是他不那样做,恐怕所有人都得死在那尔夏城里。谢归途伸出手,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试图缓解一点疼痛。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有几个零星的片段一闪而过。记忆里,他似乎有些失控,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么。有个男人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安抚他,抱着他,替他稳住了灵力。为数不多的零碎记忆里,谢归途能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头发很长,唇和吻都是冰凉的。那人长着和楚风临一模一样的脸,正用一双暗金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而在他两眼瞳孔的正下方,各有一对称的红点,像血一般殷红。那人不是他的小师弟,而是魔尊。或许是和前世的记忆混淆了。谢归途感到一阵头疼,委屈地红了眼眶,将身体蜷缩藏进被子里,逐渐抓紧了被子。值得庆幸的是,在透支灵力过后,他并没有像叶凌寒一样遭到反噬。目前除了虚弱一些,他的身体状况甚至比刚出关时还要好。谢归途仰面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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