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根吓了一跳,觉得太多了,求助地看向宋建国。
宋建国抽着烟不吭声。
两百块是不少,但人家好好的一场喜事闹成这样,不该赔吗?而且这两百块中还包括了受害者们的营养费,所以综合算下来,朱家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
见宋建国没插手的意思,赵大根只能说:“朱同志,你再通融几天,我今天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三天,三天之内你们若不把这笔钱拿来,我们就报案,让公安来找你们。”朱老八懒得跟赵大根废话。
赵大根只能愁眉苦脸地点头。
回去的时候,他哀求地看着宋建国:“宋书记,您能不能帮帮忙,说说情,两百块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家拿不出来啊。”
宋建国瞥了他一眼:“大根,人家的喜宴,光是办那么多桌子的饭菜就得花好几十,还不算票,现在弄成这样,让你们赔两百多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们该不该赔?”
“该,该,可这不是手里头紧吗?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孩子多,文军去年又受了伤……”赵大根卖惨。
可宋建国不吃他这一套:“大根,他们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你真的一无所知吗?你身为一家之主,当时没管,现在就得承担这个后果。跟朱老八家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宋建国就走了。
机器拉回来了,厂房还没建成,他哪有功夫管赵家这堆破事。
赵大根颓丧地回了家,然后惊恐地发现,家门口站了一堆人,都是附近几个公社买了他们家麻花听说出了事,跑过来要求退麻花的。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葛慧玲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肯开门,躲在里面。
但这惹得外头的人更分愤怒了。有男同志直接借了个梯子过来,翻过围墙,打开了赵家的门。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冲进赵家,将赵家里里外外堵得水泄不通。
“葛慧玲,你出来,你要是不退钱,我们就不走了,从今天起赖在你们家。”有彪悍的婶子直接往赵家院子里一坐,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宋书玉收了棉花回来,远远地就看到这一幕。
她提前下了车子,问宋建国:“叔,赵家那边咋回事啊?”
宋建国眉头皱得死死的:“别提了,咱们红云大队的脸都被他们家丢光了。”
旁边干活的社员立即七嘴八舌地跟宋书玉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书玉听得叹为观止,但又在意料之中。赵老三仗着葛慧玲两口子最疼他,平日里最是鸡贼,贪婪又狡猾,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赵文军上辈子就没少为这个狗东西擦屁股。
现在出了这种事,齐春丽恐怕没那么好性,赵家这场热闹有得瞧。
宋书玉估计得不错,双方对峙到了晚上,最后还是赵家人做了让步,答应退麻花。
退回来的麻花一大堆,卖也卖不出去,晚上赵家没做饭,就烧了点开水,一人几根麻花。只是这些麻花都被人用手拿过,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发霉的小麦做的,齐春丽很是嫌弃,吃了一根就再也吃不下了。
倒是三个孩子很开心,一根接一根。
简单地吃了晚饭,葛慧玲看向三个儿媳妇,开始分派任务:“你们三个回娘家,一人借五十,我跟你爸再出五十,赔那个朱老八。”
“妈,咱们卖麻花不是还挣了一些钱吗?先用这些钱赔呗。”陶碧不乐意了。
杨红英紧紧抱住小女儿不作声。
葛慧玲瞥了她一眼:“你们惹出来的事,让你们出点钱怎么啦?今天退麻花的钱谁掏的?还有卫生院的医药费谁付的?”
那也还有剩啊!他们这一个多月至少也挣了一两百,今天才退几十块钱,医药费也不过二十多,葛慧玲手里怎么也还有一百多。
陶碧低头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杨红英和齐春丽都不表态。
葛慧玲阴沉沉地盯着她们:“最迟后天,听到没?”
“妈,我娘家都不认我了,我借不到这笔钱。”齐春丽端起碗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
葛慧玲气得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齐春丽现在对这个婆婆的敬意已经荡然无存。她慢慢放下碗:“我爸妈不会给我钱的,我拿不出这笔钱,他们要告到公安局就告吧,大不了我去坐牢。”
齐春丽坐牢,葛慧玲才不关心呢。
但这事的主谋是她的小儿子啊,报了公安,第一个要抓的肯定也是老三。
“你反了天了,连我的话也敢忤逆。”葛慧玲指着赵文军说,“你要不听话,我让文军休了你。”
齐春丽眼泪汪汪地看着赵文军,声音带着哭腔:“文军,你要休了我吗?”
赵文军赶紧握住她的手,祈求地看着葛慧玲:“妈,春丽都没跟她爸妈来往了,她怎么借得了钱?您就别为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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