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呲~!”皮肉被利器刺破的声音响在手术室里。在场的人先是愣了下,紧接着混乱的尖叫响起:“啊,啊!少,少董……”“都不准过来,否则我杀了他!”顾眠红着眼,怒声呵退想上前的医助。她一手抓着男人的衣襟,一手紧紧握着插他进肩胛骨里的医用剪刀!对上裴锦川薄凉的目光,顾眠双眼模糊:“我说了,我不愿意把肾给她。”“你听不懂吗?”哽咽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绝望。在现场不少人想上前拉开她,裴锦川却是一个扬手,“都出去。”一声令下,所有人担忧地看了顾眠一眼,而后迟疑转身。顾眠抓着剪刀的手在颤抖:“让人出去干什么?不敢让大家听到你为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丧心病狂到要杀妻?”这话一出,手术室里的温度急剧下降。医助们清楚地感受到裴锦川身上散发出的危险,赶紧加快了脚步。‘嘭’一声门关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面对她的绝望和愤怒,裴锦川始终面无表情。握着她的手腕稍微一个用力,‘噗~’一声,剪刀被生生拔出。血浸湿绿色手术服,他丝毫不在意。低沉道:“我丧心病狂?悠悠怎么患上的尿毒症,要我提醒你吗?”“怎么患上的?我帮她患上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强行将她迷晕绑到手术台上为裴悠取肾还不够,现在连裴悠患上尿毒症,也要算她头上。顾眠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拽住,扯得生疼~!看着眼前曾给她山盟海誓,再让她在婚礼里受尽痛苦的男人。她恨,恨裴家那个作妖的养女,更恨眼前的丈夫……颤抖的声音里,染上了恨和痛,“就因为她叫了你十二年哥哥?还是说你们的关系其实早就超出了兄妹情分?”裴锦川目光瞬间凌厉:“闭嘴!”“为什么要我闭嘴,是被我说中了心声?还是说你娶我,就是在为你们的丑事找遮羞布?”一句‘遮羞布’,彻底刺激到了裴锦川的神经。原本没有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危险,“你胡说什么?”冰冷的语气里全是警告,他维护裴悠的态度依旧那么强硬。顾眠呼吸一窒,忽然无力到说不出话……四目相对,只一眼裴锦川便移开目光:“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救裴悠?上次让她帮裴悠替罪进监狱,他也是这样说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你眼里只能看到她吗?你只知道她病了,我也病了,我也会死。”
她也病了,肝肺双癌,在监狱里查出已经晚期。她以为他提前把她弄出来,是因为知道了,没想到又是因为裴悠!她悲凉的言语,不知是裴锦川真没听到,还是认为她不想移植在说谎。总之他没正面回应……一边换上干净的手术服,一边说道:“等手术成功后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他说,补偿?可什么东西能弥补一个人身体的缺失?见他冷漠地戴上口罩,知道他今天要亲自主刀这场手术。顾眠心中更是钝痛,“你曾告诉我裴悠身世可怜,但我觉得嫁给你,我更可怜~!”裴悠是八岁到的裴家。因为他们俩的母亲是闺蜜,裴悠母亲离世前,将她托付给裴夫人。裴锦川和母亲去接裴悠的那天,看到她脏兮兮地蹲在墙角。亲生父亲用胳膊粗的棍子打在她身上,周围的孩子都嘲笑她没有妈。当时听到裴锦川说这些的时候,顾眠也觉得她可怜。可后来发生的种种,她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可怜人。整个裴家都将裴悠捧在手心里,她算什么呀。身为裴锦川的妻子,自己在他心里又算什么……顾眠汲了口凉气,所有绝望被恨意替代:“今天我这颗肾,你摘定了是吗?”裴锦川拿起麻醉剂,“她没办法再等了,必须马上手术!”好一句‘她没办法再等了!’哀莫大于心死原来就是这样的滋味。她的心,从痛苦到绝望,经过愤怒,到现在已经彻底麻木。裴锦川走近的那一刻,被逼入绝境的顾眠,终是忍不住抢先抓起手术刀,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要说刚才那一剪刀只是发泄,那么现在就是直中要害!空气,忽然安静。裴锦川瞳孔震颤,清隽冰冷的轮廓瞬间僵硬,语气越加冰冷:“顾眠你……!”顾眠再次用力,彻底断了他后面没说完的话!血,再次染红了她颤抖的双手。双眼彻底被眼泪模糊:“她必须马上手术,你就来强迫我来成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呕,噗~!”突然病发,嘴里鲜血喷涌而出。对上裴锦川紧缩的双眸,顾眠悲恨:“我说了我不愿意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呕,呕……”鲜血不停溢出。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顾眠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抓着手术刀刺穿裴锦川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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