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散文集。盛音记得吗?那一次你给了许多指教,尽管我回报的是尖叫。因为,很难找得像你这麽苛刻的人,不批评创作技巧,批评创作思想。
我继续说。离开教室之际,我留意到他的桌上有个涂鸦。远看,本来以为是「卍」的涂鸦,结果近看,是倒过来的,那是纳粹的符号。为何会将这种符号留在学校课桌上?b起担心这人思想不正确,我更担心老蒋特务用这种理由,让这男生消失。在这种识别度下,他的处境,毕竟没有盛音常读的《资本论》般安全。
在思考这件事情时,他出现并打断我的思路,就像盛音刚刚打断我思路的那般粗鲁。他只柠在我视线内,既没开口,但也没说话的意思。而不知哪里产生的勇气,我问:「你崇拜希特勒吗?」他木然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牵动:「与其说崇拜。」接着头缓缓撇去,望向窗外的乌云愁云:「不如说,好奇大家怎麽理解希特勒的。」
我心中已有诸多回应,譬如「他是罪人、屠杀者、杀人魔、独裁者、秃头」,理由无外乎「发动战争、屠杀犹太人、极权」。正在思考回覆,他继续说了:「如果希特勒在二战中胜利了,这些评价是否会改变?东汉末年,刘备在讨伐曹c的理由上,是架空汉帝,而且并引许多战争上的不人道,譬如战争中杀害百姓。但其完全是基於正当理由打天下?没在战场上伤害百姓?因此,无论是谁并基於甚麽理由,战争本身,就是对百姓最大的毁灭。徵了兵,变少了壮丁耕耘,便少粮食产出,百姓便少了收入。而在曹c治下,百姓没产生怨言过,所以刘备要解救的,究竟是汉室、百姓、还是刘家自己的资本?希特勒不也如此,他的百姓怨过他吗?至於争议的犹太人,他们对德意志的土地,真的存在任何权利?」
我听了傻了眼。并不是这种论点会吓倒我,而是谈论的跳跃。
於是,之後我们聊了一整个下午,而且之後,我期待与他再聊天,但之後他下课总匆匆离去,所以再也没聊过。我觉得他是一个既寂寞、又思想深刻,且对世界有一种奇特的认识倾向的男生,这很x1引我又启发我。
看不到他,我觉得好难过。唉,小音,大致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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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道上,盛音咀嚼着上午秦瑟说的「那男人的事情」,思考秦瑟采取甚麽策略才是对的。不久,上了公车,步行於西门町。在这个年代,机车和车子等交通工具并不多,而令西门町有一片祥和。红楼是此时的名建筑物,倘佯着属於这时代的气氛。在里头,有间盛音喜欢的酸梅汤店。这里的酸梅汤,有种奇特的甘甜,不须蔗糖的渲染,便可引来芬芳。从国中开始,盛音便很喜欢这家店,推了推眼镜,走了进去。
碗捧着酸梅汤,盛音却听到男nv的嘻笑吵杂。望向隔壁桌,有一男和五个nv生,都是穿着暴露的年轻人,而且看起来也是享受酸梅汤的汤友。但盛音不是很喜欢这些汤友,因为很吵,打扰了自己享用饮品的当下。
原先,盛音也不怎麽注意,猜想,就是寻常的「农工阶层」。在不喜欢的人事物中,这类人终其一生的强颜欢笑。纵使不想考试升学,但也没甚麽其他志向,却也在父母和师长的y威下,产生了一两个「想要当作家」、「想要当演员」的念头。但在兴趣上真付出了甚麽?除了每天盯着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和戏剧之外,也没有从中酝酿出独特的见解,仅是看着开心,与狐群朋友喧闹、像x1着鸦片,逃避现实。并让自己的生命被环境主宰,喊着社会不公。总是嚷嚷着想改变甚麽,闲暇时却宁可选择放纵,也不努力经营自己志向。
最後,将自己的失败全部归咎t制不公和历史原罪,这群人如此可笑,又如此量产於世间,彼此相互取暖。而坐在一旁的,大概也是这类人吧!扶扶额,盛音反省,何必花费jg神批判这群人,这岂不是让酸梅汤没了味?合了合掌,将碗捧起,却听到了x1引自己注意力的话:「强哥,你好帅唷~有很多nv生追你吧!那,你会不会喜不喜欢我?你最近都在跟那个叫作秦瑟的外省nv孩聊天,是不是喜欢她呀。」听到秦瑟的名字,盛音也就更加专注。
「她?还真是无聊和平淡得令人觉得乏味,总想一些真理、意识形态、历史原罪之类掉书袋的问题。本想跟她shang,就稍微玩玩翻案游戏,将课本上罗列的罪人平反一番,而伟人则痛斥一番,她却听着入神了。该说是好学生,还是蠢学生呢?」
nv生们听了,另一个道:「讨厌,风流的强哥想出手的,难道我们b不上吗?那,她的味道如何?」摇了摇头,强哥回答:「她只想找我聊天,上次搭个肩便把我手推开,紧张得跟甚麽一样。没听到我想跟她za的暗示。所以我决定放生她了,你们这些懂生活的,b较合我为口,嗯~?」说罢,手便伸向一nv的下巴,手指如蛇般滑弄其脖子间的肌肤,弄得nv子呼x1急促,发出jiao。
赫然间,盛音深深觉得酸梅汤只有一种腐臭的酸味。搁置碗後,提起书包,便离开了红楼。迎着风,漫步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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