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日落西山,那云、那山、那天地相接处皆是一片火红,庄稼苗苗披了霞衣,个个和着晚风弄影,踏过田垄唤亲的稚子也不免被分去注意。
季枝山则目不斜视地回了他才待过一夜的家——坐落于栀山村中间的一方土屋。
将农具置到檐下,他退至院中,舒舒服服伸半了个懒腰——回身时终于捱不过腰背的酸痛,一手叉腰,一手将额间的汗揩去。
而完成一天劳作回家的江锋禾一打眼便误入这片美色里。院中人单着白衫,薄薄的棉布浸了汗粘在那人的蝴蝶骨上,原本扎进裤腰的衣摆兀自翻折起一角,使暮色泼及那小半截腰。
江锋禾忽然一梗,微拧的眉下是一双诚实的眼。
那白莹莹的劲瘦皮肉偏要强调下隐约可见的腰窝;他长裤松松卷起,果然沾了泥水,在重力作用下使布料贴紧臀部的线条滑落,弧度漂亮又挺翘。
怎么他看赵猴儿就只觉得杆儿瘦?江锋禾咽了咽喉,回想起昨儿个见他的场景来。
季枝山坐了两个多时辰的板车,被颠得呕了两回,同坐的两人早昏睡过去,偏他面色惨淡地吊着一点精神。待到驴车终于进村,尘土已无偏颇地给这车、人、驴来了个洗礼。
分房时,本着绅士或谦让,两位女同志住进了最好的屋,另四个相熟的男同志搬进较次的,他则独自来了这。房子虽不是村里顶好的,但位置好,去哪儿都方便。
打头这一天还不用干活儿,他们这群城里来的被领着将村中各事认了一回,再编入生产队见过队长,这也到傍晚了。于是每人拿着分得的一只馒头,一路走下一路分地回屋——就他住的离村头远。
江锋禾的娘这天正好喂猪回来,惊喜地同每位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打过照面,听说季枝山搬进了隔壁,更是热情地把人邀回屋吃顿晚饭。
天全黑下后,禾母又惦记着枝山的烧水问题,把儿子推出门给人帮忙去。
江锋禾也是走到篱笆外,那人应该是水土不服呕完回来,正扶着土墙一步步往前门挪,额前的发梢还在滴水。他推开篱笆门大步进去打算扶一把,就见那人抬眼望来——湿淋淋的清亮的一眼,上挑的眼角一点飞红;整个人又被月光浇透了,白得通透,像林中走出的精怪。
02
“哥哥,我先来告诉你,今年也没病没灾,我和娘都好,不必担心……好了,我返去接娘与舅舅。”
江锋禾拍拍树干,放下镰刀沿着刚清理出的小路去了。
他转身后,那颗婆娑匀称的鸡蛋花抖了抖如盖树冠,刹那盛放满树繁花,花叶相衬,好不美观!
青年边走边拨开蔓到路上的柔嫩茎条,原本直愣愣的道路却暗自转出个九曲十八弯,他只管前进,连蒙蒙白雾没及膝弯也不曾注意——他听到有人在唤他“江哥”,他越走那声音越清晰。
白雾已浸过他腰际,尽头显出一位长发广袖的人。耳际只余风穿深林的沙沙声响,那人向他伸手,抖落的袖下是玉雕一般的腕骨,比县城的城隍庙做的还精细。
江锋禾半点没怵,触到那人指尖时还欲抬眼将对方面貌瞧个仔细——牵绊住他的白雾翻涌着一息就将二人裹覆。
“唔……”
谁的声音?
江锋禾眼珠转了两转,终于掀开眼皮。再得的视野里,他将一个肤白细腰的人压在身下,肩扛对方的腿,一手掐人腰上把对方拉下来,一手伸出去揉对方匮乏的乳肉,而对方的身体立马将自己那孽根绞紧……
前一刻还在为兄长扫墓,这一刻却在巫山云雨里颠簸。他拧起眉头,所感所思却被极乐攻陷,理所当然的溺进鱼水欢愉里。
外头传来公鸡悠长的鸣叫,万物便都在睡眼惺忪里迎接这一个清晨了。
“哎呀,山山起这么早啊,早饭吃过没有?来来来,姨烙了薄饼,里边包了些榨菜哩!快拿着,饿的时候吃!”
“谢谢禾姨,但我已吃过早饭了。”
“还跟姨客气哦,干活多辛苦啊,拿着——”
谈话声音渐歇,想来是把饼送出去了。江锋禾闭了闭眼,五指将床褥攥出褶来。尽管他不愿忆起昨夜荒唐一梦,可裤裆那濡湿的感觉却明明白白地提醒他——他竟渴求一个男人的身体,多乖谬!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梦中的情景渐渐消散在脑海。
“唉呀!我家那不争气的,现在还没起哩!要是那小子有山山一半好就好了呀。”
“禾姨,莫要打趣我了。我昨个儿还看见江哥给李叔打凳子呢!”
“呀,王大姐还跟我说要小禾今个到她家修个桌子嘞,这小子……那山山啊,姨不打扰你,快去忙罢。”
屋里换裤子的江锋禾又竖耳等了一会儿,待季枝山走远,方胡乱把脏裤一收,捂脸长舒一口,预备出门。
江锋禾最近才发现,自家娘亲原来是那么偏爱长得俊又有知识的人,隔三差五的就给隔壁捎东西,一问就说是投缘,山山哪哪都好,让自己多帮衬着多学点知识。他其实也知道季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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