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惊羽醒来时,床榻之上只余他一人。
张嬷嬷满脸堆笑在帐外侍候:“公子醒了?咱们可要快些起身,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惊羽瞧瞧窗外天色,立时红了脸,“嬷嬷,辰时方过,阿焱便要唤我吗?”
而且,他们昨夜不是一直睡在一起,眼下乳尖还有些红肿呢……
“不是陛下,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阿焱的祖母?”
那不就相当于宫外小媳妇们的婆婆?
惊羽倒吸一口凉气,想起隔壁大娘生完孩子便被婆婆逼着干活,对她更是动则打骂。
市井之中的婆婆都这般厉害,更何况是皇宫之中。
越想心中越是担忧,掌心沁满冷汗,小脸都苍白了不少。
张嬷嬷不知少年心事,笑语晏晏地取来一套极为正式的青色云纹圆领袍,为他穿好后又拿出一枚白玉发冠。
“这是陛下上朝前特别嘱咐的,今日要让公子戴上。”
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无瑕,手指轻触,还能感觉到一股暖意自内而外慢慢溢出。
再瞧这尺寸,与昨日的玉势竟是一对。
齐焱真是坏得很,无时无刻不想着戏弄他。
待衣物穿戴整齐,张嬷嬷又是忍不住赞叹:“公子真好看,怪不得陛下牵挂着呢!”
太皇太后的宫殿肃穆端庄,四周一丝声音也没有。
惊羽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正殿之中,双腿微微颤抖,袖口都快被抠出个洞来。
突然,一声熟悉的孩童啼哭声从殿后传来。
好像囡囡!
惊羽顾不得许多,大步跑进内室,便瞧见一个身穿华服的老妇人正抱着囡囡,满脸慈爱,周围则是一群手忙脚乱的宫女嬷嬷。
“囡囡!”
“来的倒是时候,你的女儿哀家还真哄不了。”
惊羽慌忙跪下,刚抱到孩子,已泣不成声。
太皇太后无奈叹了口气:“果真如焱儿所说,爱哭。”
与孩子分别数日,惊羽日日思念,一心只想着若是齐焱开心了,能放他归家一日看看孩子便好。
却没想到将孩子接入宫中来,还由太皇太后照顾着。
囡囡到了爹爹怀中忙止住了哭声,伸小手去捏捏爹爹的脸。
惊羽握着她的小拳头,亲了一口,好几日不见,孩子又长大了不少,抱在怀里肉嘟嘟的,粉雕玉琢,可爱得紧。
就这般过了两个时辰,太皇太后倒是没有委屈他,期间用了两次膳,两次茶点,肚子就没有空过。
临走前嘱咐:“你这几日要好好伺候焱儿,入了后宫,无论男女皆不可恃宠而骄,切记要守本分,戒妒戒燥,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哀家自然会心疼囡囡。”
惊羽惶恐跪下,“陛下并没有宠幸奴……”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你记住哀家的话即可。”
此后半日,惊羽在院里为囡囡做新衣裳,脑子却又想着太皇太后的话。
是看中了他会生养吗?
但齐焱对他只是亵弄,哪怕是情动潮起,也没有真的与他行周公之礼。
看来终究嫌弃他是个寡妇,以后就算真的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名分,只能在这间小院里终老一生。
可无论如何,他都甘之如饴。
也许之前还未能确定心意,但今日见到囡囡,便知齐焱心里有他。
所以,乳娘也好,男宠也罢,他都是愿意的。只要未来的皇后和贵妃们能容得下他,齐焱不厌恶他,便好。
再去齐焱寝殿时,惊羽每踏出一步,脸上的笑容便明了一分,走到寝殿门口时,那团酝酿了很久的喜悦被红色的背影开封,温淡的雀跃着。
君子如珩,红衣昱耀。
齐焱成了他晨昏轮转间的触手可及,是繁华世间唯一能看到的欢喜。
小跑着冲到心上人身前,陷入爱情的少年露出甜甜的笑,好似在炫耀一般:“阿焱,我见到囡囡了,谢谢你!”
齐焱摸摸他的额头,还真是如麦芽糖一般,软糯甜腻。
“小羽只有口头的谢意吗?”他歪歪嘴角,假意不满地啧啧嘴:“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吗?”
惊羽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向前一步,踮起脚尖亲了亲那张正表示着不满的小嘴。
然后便面红耳赤低下头去,感受着快要蹦出口的剧烈心跳。
又一次被抱起,又一次用最亲密的方式坐在他的腿上。
齐焱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故意将热气吹进他的耳窝:“皇祖母同你说了什么?”
少年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却没有躲开,声音细糯地回答:“太皇太后让我戒骄戒躁,安守本分。”
至于好好伺候,恃宠而骄,开枝散叶之类,自然是不能说的。
“只有这些?”齐焱伸出舌尖勾了勾他的耳垂:“怎么与朕听到的不一样?难道没说让小羽给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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