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横秦岭火车由北京经郑州转而西行,再过西安到宝鸡南下入蜀奔向蓉城。西安到蓉城中间隔着漠漠大山,未过山时我只知道途经秦岭,想象秦岭是一道高耸入云如长城般延绵的山,割断了南北气候。到了秦岭才知道自己错了。车出西安时,天近黎明,所以这座废都的古城墙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本来计划买几个泥人兵马俑送给伊玩耍,站台内却没有卖的。这里是平原,火车飞速,很快这座给过我无限想象诗意的都城被甩在了背后。出西安,天渐渐放亮,八百里秦川在铁轨的两边展开。乍看陕西与华北平原没太大的区别,同样是麦苗青青遍野,土地平缓的延展。待到远望时才发觉它们是不同的。远处平地时有凸起的土地,看不到凸地上有什么。同车的旅客说,那是“原”原上依旧是一块小平原,我恍然大悟。读白鹿原时不明白所谓的“原”原来如此。前进中稀疏地看到有一些土崖下废弃的窑洞,窑边长着荒芜的青草。原来,我一直以为窑洞陕北才有,没想到陕南也会有。看看那些新起的砖木结构的瓦房,再看那些窑洞,有些光阴的苍茫。“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话确实有些意思。未注意是那一刻,平原突然变窄了,隐约的看到了远山的影子。火车逶迤的驶向那些山,而后迅速的一头扎进了山里。我心里疑惑,是秦岭到了吗?有人说,秦岭还远着呢,车还没到宝鸡呢?宝鸡我知道,史书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发生地。刘邦兴汉于蜀,蜀地是他由衰专强盛的地方,因为蜀于三秦一山之隔。他被封蜀地后,采取了张良计,在陈仓(宝鸡)之战打败章邯得关中。控关中既可以拒诸侯于函谷关外,可出关扩展军事,秦统一中国也是以此先得蜀地,而后灭楚。诸葛亮在隆中为刘备分析天下形势,也点明蜀与三秦之地地关联,得巴蜀再得三秦,天下当在掌控之中了。所以,宝鸡是蜀与三秦之间很重要军事要地。此时,我无意那些历史风云中的故事,自己只是个贪看风景的行路人。不说历史,不说感慨,还是把目光探出窗外,去看看那些山吧。有人说:“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广东不知道钱少。”我要说:“不入蜀不知道山高。”我从小生活在北方平原上,基本上没见过山。后来,天地南北的虽看过一些山,但是那些山都是一闪即过。当车行到山里的时候,我惊诧了——山连着山,山围着山,山牵着山,远近眺望,茫茫的尽是山。以前读书,读到“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类的句子总是抽象的想象。如今,山就在窗外,清幽幽的不见一个人,只有绿色如泼墨的山水图画一样展现视野所到之处。酣畅淋漓的绿色从缓慢的山坡到巍巍山顶,无处不是绿色,无处不是山色妖娆。近看有的如端庄如淑女绿色着身妩媚多姿,有的露出斧劈刀砍的悬崖如北方汉子的裸露出古铜肌肤,有的山峰平缓如一个侧卧的睡佛;远看群山如万马奔腾,也如草原上的羊群在幽静的吃草。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漠漠大山里有好多山里人家。他们的房子建在山脚或山腰,离水源不远的地方,土石结构,青瓦为顶,没有围墙,非常简朴。彼此相隔很远,很多都是孤零零的在一处,也有在一块小平原上群居的。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条小路,通向大路,而这些大路或许是通向市镇吧。每个小屋都有一个雷达接收器,应该是接收电视节目的吧。寂寂的山居生涯于游者来说或许是清幽美妙的,但是想想山里交通,人们或许是清贫的,也是寂寞的。或许这里的人们都习惯了这种寂寞,而后世世代代都甘于了这种寂寞。据说,入蜀的铁道要穿过一百多个或长或短的隧道,我没细数无从计算,只觉得自己始终在忽明忽暗里行走。火车好像在追逐着绿色行走,有时在山谷,有时在山腰,有时在山顶飞渡。过秦岭的时候,火车就在山顶,看远山烟云环绕,低头向下望深渊绝谷。车是顺着不知名的一条河行走的,开始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行了几百里后诸流交汇形成一个宽阔的河面。河面上有零落的筏子,也有挖沙船,最后见到了载客的渡轮。铁轨逐河而修是符合科学道理的,水流经的地方应有广阔的山隙,水涌出山的路也应该是到捷径。并且,山里人家居住也是在有水的地方,市镇也往往靠水而建。铁路本就是要贯穿市镇的,所以暗合了河流流向。在山里我还见到了悬崖峭壁上的栈道,修长的木板远看如架在空中无物相托,如电影神话里的登仙路,令我惊叹不已。另外,还见到了类似恒山悬空寺的寺院,鬼斧神工般依山而建,色彩鲜明的沉在绿色的群山里。车至绵阳时地面开阔了,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诗意。大概这是成都平原了。平原上布满了成熟的菜子,连绵不断,人家由稀疏变得稠密。又行一个多小时,车到了蓉城。蓉城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入蜀山高,韩愈的诗里有“云横秦岭”一词,李白也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话。我以为天下的行路难,何止蜀路?路艰难与否,还是看走路人的心境,若以情趣看路天涯咫尺,若无心咫尺也是天涯畏途。蜀路于我来说是“归”所以自有一番天高云阔。2、蓉城印象坐在春熙路的长椅上,还没有离开蓉城,我就开始计算回来的日期了。戊戌年四月末,我乘着如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汗血宝马——火车,跨过经纬,穿越了重峦叠嶂的崇山峻岭走近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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