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小丫头就是鹿家的小孙女吧?”薄峥嵘忽然说道。
“……”
薄栖身体猛地一僵,眼中一抹戒备一闪而逝。
为什么突然提到鹿之绫?
他点头,“是。”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江南鹿首尊,江北百兽卑。”
薄峥嵘说道,薄栖还没说话,薄峥嵘就倏地收敛笑意,目露阴鸷,“我不喜欢这句话,非常不喜欢。”
他薄家在的江北,不能永远被压一头!
“……”
薄栖沉默。
“你爷爷没做到的事我会做到!”薄峥嵘盯着他的脸道,“而我做到的,将来你得给我守住!”
薄峥嵘想得深远,他看过太多垮掉的后代,绝不容许自己的独子也跟着垮掉。
任何可能腐蚀掉薄妄的,他都必须拔除。
“……”
薄栖站在原地,迎着薄峥嵘的目光,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滔天的野心。
薄峥嵘要他继承这种野心,他是没有选择的。
好久,他妥协地低下头,“我知道了,父亲。”
“扔掉。”
薄峥嵘看向那个礼物盒。
薄栖抬起腿走过去,伸手拿起那个礼物盒,立体的粉色爱心下面叠着好几张信纸,上面的字清爽干净,字字句句单纯,是个真的只想和他交朋友一起学习的学生……
他的目光从上面游移开,将礼物盒丢进一旁的垃圾筒里。
见状,薄峥嵘才满意一些,道,“既然你还有清闲时间收礼物,周末就跟我进财团听听看看。”
“好。”
薄栖应下。
“和鹿家的孙女来往可以,但别影响你的学习。”
薄峥嵘又补一句。
“好,父亲。”
薄栖又应下。
薄峥嵘这才放他离开。
楼上,鹿之绫抓着镂空的走廊柱子,一双眼睛望着楼下,将父子俩的对话尽收眼底。
她其实听不懂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薄栖不开心。
很不开心。
一旁,戚雪弯腰靠着栏杆而站,低头望着下面,望着自己儿子的善良被薄峥嵘嗤之以鼻,心中刺痛。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团子,薄峥嵘对顶峰的渴望和对阶层的划分感已经深入骨髓,也将这些全部灌注给儿子。
要不是小七是鹿家的孩子,恐怕薄栖连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了。
“小七,帮我哄哄阿栖好吗?”
戚雪蹲下来和她说道。
鹿之绫转过头看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大人为什么要让孩子不高兴了再哄呢?”
“……”
戚雪一怔。
“叔叔不喜欢薄栖老公的话,雪阿姨可以多喜欢一点他吗?”
鹿之绫天真地问道。
听着童言童语,戚雪只觉得喉咙里泛着涩苦,“阿姨也想,可阿姨很多事都办不到。”
她就是那种最没用的豪门太太。
“你试过吗?”
“什么?”
“奶奶说,小七想做的事都要试试,试试就做到了。”
她记得很牢,奶奶说的话都是对的,爷爷都要听。
“……”
戚雪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自己被个孩子教育了,哑口无言。
两人在走廊上呆了一会,薄栖拎着书包从楼下上来,见到她们,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手表上的时间,说道,“之之要睡觉了,那我先回房间做试卷。”
说完,他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门。
“阿栖。”
戚雪叫住他。
薄栖停住脚步,抬眼。
“你想要薄家的这一切吗?”
戚雪看着他问道。
薄栖站在门口也看她,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数不清的财富,无数的拥趸,人人艳羡的地位。
薄清林和薄峥嵘告诉过他无数次,他的责任就是守住这一切,别败掉。
看着自己的儿子,戚雪莫名有些紧张。
下一秒,她就听他平静地开口,“无数人望尘莫及的东西,我凭什么选择?”
“……”
戚雪完全僵住。
她没想过自己年仅十岁的儿子会讲出这样一句话来,成熟,而又类似认命。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冲进她单薄的身体里。
薄栖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戚雪低下头,对上鹿之绫小鹿般的一双稚眸。
她突然想起来,她的儿子曾经也有这样一双清澈单纯的眼睛,写满对世界的善意温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神变得沉默,变得忍耐,变得坚毅……
是因为一天天长大没了,还是因为呆在薄家,才没了?
“雪阿姨,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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