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以前觉得雨丝落在棚顶的声音很治愈,凉爽的空气流进城寨会冲淡些人味,这时候他喜欢躺在床上听会流行粤曲。
但是现在信一听着棚顶的雨声只觉得添堵,不太严密的棚顶会时不时往下滴水,再配合着外面海浪声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或许他死在那一天更好。和大哥一起死在城寨,没准黄泉路上还能相伴。
摩挲着腰间的蝴蝶刀,右手像是条件反射般痛了起来。明明那三根断指已经在城寨被碾成肉泥扔进了垃圾桶里,可午夜梦回间信一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痛感。
大哥死去的时候,应该比这痛到千百倍吧。
是他太弱了。他现在这样,有什么资格去当老大?
信一掏出根烟想用右手点上,但打火机像是和他作对,三番五次都打不着火,不熟练的试了几次后还是作罢。
就剩两根手指头确实不好点烟,脸上不由露出抹自嘲笑。信一想,下次试着用火柴,捏起来方便。
“呃!”
伴随着四仔痛苦的低吼还有几下摔砸东西声,信一赶过去的时候十二少已经在旁安抚住了。即便情绪稳定下来,但肉眼也能看出四仔依旧在不停颤栗,脑袋里的伤痛起来根本忍不了。
“信一,止痛药没几颗了。这几天下雨,我腿疼还能忍忍,但四仔不行。这两天你看能不能去找下虎哥拿药?”
十二少说的时候不自主的带了些乞求,作为目前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正常人,信一默了下开口:“等今天雨停了我去买几瓶,虎哥那边不能再去了,王九这些天还在找我们,小心点好。”
雨停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信一简单收拾了下行头,蓝色衬衫配牛仔裤,再把钱塞到袜子里藏好。
藏钱的法子还是他跟陈洛军学的,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政府应该会把他遣返回大陆,然后平平安安过下辈子。
夜晚的香港带着些湿气,夜宵香味能顺着大排档飘满三条街。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信一将刚从地下医生买的药揣到怀里,他对面前有警察占着的大道非常不安,思考片刻后还是调转方向朝昏暗的小巷走去。
路上信一边走边理起怀里的药瓶,两瓶止痛药一瓶镇定剂外加一瓶安眠药,有这几瓶药半个月内暂时不用愁了。
放下心后信一又将药瓶装回袋子里,只要再走个十来分钟路他就能回去了,当然前提是路上没有出别的插曲。
绝望的哭喊声断断续续的传到信一的耳朵里,有人在哭着喊救命,从理性角度讲他不应该管这闲事,如果被王九手下发现踪迹那他们就完了。
而且他现在内伤还没有痊愈,右手也指望不上,去了打不过怎么办?
早早回去才对。
“喂!赶紧滚!没见过玩女人啊?”
信一瞧着被3个混混围在墙角的少女,还是认命般将药搁置在墙边:“给你们一分钟的逃跑时间,不走的,就等着被我砍死吧。”
“草!你t以为你是谁啊?跟哪个老大混的?”
“龙卷风。”信一左手摸出蝴蝶刀略微生涩的反握住了刀柄,对面几个打眼看去都是些下盘虚浮的货色,照以前他都不屑打。
三个混混听到信一的回答愣了几秒,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哈!龙卷风不半个月前就死了吗?早被九哥分尸完扔海里喂鱼喽!”
“我看他还在做梦的吧!拿个死人当老大。喂!你老大早死了!”
“哈哈哈!”
受瓦数影响,昏暗的路灯只斜斜的照亮信一侧脸,大半张面容隐在卷发下看不清神色,让人无端感觉心底发寒。
没等混混们笑完,信一便提着刀冲到他们眼前,抬手砍向笑得最欢的背头男咽喉处。原本预想的血液喷溅的画面没有出现,对方险避过了这一刀,脖颈处只留下了道擦伤。
“陈五!他妈的!干他!”
他好像预判错了,凑近才闻到一股酒味。这么快的反应都是在实战中练出来的,得趁其他两个没反应过来干掉他。
手指翻转下信一快速砍向对方要害处,可惜几刀下去愣是被躲了过去,随着身后的破空声信一不得不转身用刀刃挡住甩棒,等对方卸力再挑开。
抓住这空挡信一抬腿踹向甩棍男腹部,刚拉开距离一把剔骨刀紧跟着劈来。靠着肌肉记忆信一扭头避过,没顾得上右耳传来的痛感,加快攻势贴进距离后提膝顶向对方胃部。
只是几秒的松懈,蝴蝶刀便划伤了剔骨男右手手腕,没了力道几个回合内那把剔骨刀就被挑下滚到墙角根。
最后再来一个踢向头部的高抬腿,剔骨男惨被ko掉。信一调整着呼吸转身看向场上剩下的两人,玩甩棍的那个下盘不稳,耐痛也不怎么样,踢他一脚缓到现在才缓过来。
另外那个叫陈五的,居然没带武器,手里的板砖一看就刚从地上捡的。把玩甩棍的干掉就结束了,信一刚在心中计划好,后脑勺突然被硬物抵住。
“别动,我枪法还是蛮准的,把手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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