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不明的消息,听了也是白听,还徒增烦恼,不如直接去宫里问。”
阮问颖微微笑着,“嗯”了一声:“我会的。不过大夫叮嘱了,我若想彻底去掉病根,需得好好休养,爹爹娘亲也被我这场病弄得心有余悸,怕是要等到开春才能进宫。”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就要麻烦晗姐姐去帮我打听消息了,也不必特意问别人,只消小徐公子一人即可,他是六殿下的伴读,应当能知道不少旁人难以听闻的内情。”
“好啊,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阮淑晗佯装不满,“我竟成了替你跑腿的。不知你准备给我安一个鸿雁的名,还是锦鲤的字?”
“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并不准备鱼传尺素、雁寄鸿书。”
“那就是驿寄梅花?”
“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回……”
如此一番歪缠,阮淑晗最终没有抵挡得住,收下了这份差事:“好好好,我帮。”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那小徐公子和我一样没有一官半职,又是个榆木脑袋,充其量和六殿下关系好点,恐怕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与其寄希望于他,不如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体早点好起来,也好早日进宫,以解相思之情。”
面对阮淑晗半是调侃半是诚心的话,阮问颖笑嘻嘻地答应了。
然而,她的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份承诺没有兑现之日,她的相思之情也没有得解的时候,迟早会消散于烟云中。
……
因着抱有病体,阮问颖没有留阮淑晗用晚膳,和其好好叙了一番话,相述了一番姐妹亲情,便命谷雨好生相送对方离开了。
其时正值隅中,暖日初晴,雪花纷纷扬扬从天际落下,无声覆盖于大地之上,绘制出一派格外静谧的景象。
阮问颖立在轩窗之下,捧着香薰手炉,静静地欣赏这一幅雪景。
白露和小满抬着一张桌案进来,正要把食盒里的菜取出来,见状上前劝道:“今日风大,外头又下着雪,姑娘的病才刚好,还是把窗户关了吧,莫要受了寒气,让大人和殿下再心疼一场。”
“是啊。”小满在后头附和,“大夫也叮嘱过姑娘最好不要见风,况且今年长安冷得很,光是雪就下了十好几场,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都抵挡不住,更不要说姑娘了。”
“无妨。”阮问颖微笑言语,“窗户隔着一道长廊呢,且吹不着什么风。”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回到了长榻边,耐心等着侍女将膳食一一取出,摆放完毕,然后端起一碗红米热粥,一边缓缓喝着,一边想着心事。
她首先想的不是阮淑晗对她说的那些话,而是自己在昏沉中做的那些梦。
那些梦虽然光怪陆离,但并非全无逻辑,比如说上陵祭礼,就是每年岁末都会固定举行的一场祀仪。届时,陛下会亲自前往太庙,告祭先祖一年诸事,杨世醒身为皇子,也在随行之列。
皇家祫祭的时日与寻常人家祭祖相同,都在除夕前一天,阮家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阮问颖刚从前一场病里好转,精神堪足,又因着祭祖是一年里的大事,便也同家人一道去了,就是神思有些不属。
在听父亲祝祷祭文时,她不由自主地心想,阮家的先辈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从一个小小的马前卒到如今的大将军,所流血汗不计其数,是实打实用命挣出来的家业。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阮家历经百年依然枝繁叶茂,根深蒂固,还有蓬勃茁发的势头,本该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
后继子孙秉承先祖遗训,不贪享安乐、空耗福禄,兢兢操持基业,行有为之事,使家族风光长盛不减,更是好上加好。
在旁人眼里,能够生在如此荣华之家,诞育如此有为子孙,是一种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然而,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以姻亲相系图谋朝政江山……这样的操持有为,真不知堂上的先祖知道了,会如何作想。
杨世醒呢?他在参与祭礼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
作为唯一的嫡皇子,他只下于帝后之后,处一众皇室宗亲之先,是礼制,也是荣耀。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不是嫡出,更有可能不是皇子。
那么,当他居嫡皇子之位,行嫡皇子之责,享嫡皇子之权的时候,他会想些什么呢?
一个人忽然从云端坠入泥地,又会做些什么?
不期然的,阮问颖想到了在病中做的第二个梦。
同时,她也想到了阮淑晗对她说的话,想到了那些杨世醒异于往常的举动和越宽王非空泛泛的言语。
莫名的,她在心里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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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揽下了阮问颖恳求的这份差事, 阮淑晗却是一连数日都没能传递个消息。
这不奇怪,正月的休沐会持续七日,师学更是要到上元节后才开,徐元光一进不着宫、二见不着人, 能打听到事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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