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珮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会自己吃药替她生母争宠了。
若非郡公看重崔氏,不愿轻易得罪,也不想交恶,当年她说不定折在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手里。
十岁的女郎,会给自己喂药,会陷害嫡母,说出去谁敢信?又有谁会信?
都当孩子最纯净天真,心思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要不是她亲自领教过,也是不敢相信的。
所以后来这些年,她总格外小心防范,在对魏宝珮的教导上也更为严苛。
郡公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但总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再说过她对魏宝珮的管教事。
而对魏宝珮,他反正是不约束管教的,她这边管的严苛了,他转过头就安抚几句,再送些东西。
这样几年时间下来,总是如此。
崔氏也懒得再跟郡公提魏宝珮的事儿。
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
这次要送孩子进京,的确是为着她女孩儿的婚事。
会稽郡中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家,只是这些人家高不成低不就,空有个百年士族门楣的名声,内里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比魏家更要不如。
崔氏一辈子心高气傲,又只得了魏宝令这一个女孩儿,总是希望她能嫁得再好些。
并不指着她来日如何帮衬娘家,为的是她今后人前显赫,高人一等,否则在外行走,岂不要看人脸色,受人委屈吗?
像姜莞那样子,嫁的是个王,且是个最受宠的王,人前人后,谁敢瞧不起她?
盛京,才有最好的归宿。
魏宝珮的心思八成也动到了这上头。
“你不用觉着我偏心。”
崔氏冷冷乜了魏宝珮一眼。
她生的实在是好。
男人家见了大约没有不爱的。
可那顶什么用?
上了门第,要挑剔出身的,光看她一张脸,那是给人做妾做通房的命,谁家的大妇也不是靠着一张脸就能入了家族门楣去。
崔氏深吸口气,略缓了一瞬:“你是魏家女,也一向得你阿耶宠爱,家里没有人不让着你的,不要说你阿弟阿妹,就是你阿兄阿姊,素日也总是让你三分。
可真上了门第,是另外一种说法。
终究你是庶出的女孩儿,咱们这样的人家,平日里是不挑什么嫡庶,都是家里的孩子,也都一个样。
但高门士族,要选大妇,选宗妇,难道会看上一个庶出的女孩儿吗?
倘或家中没有嫡出的女郎倒也罢了,自然都一样的,可偏偏你是有嫡姊的人。
人家就算来说亲,也只会看上你阿姐,难道越过你阿姐,先来打听你吗?”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心气儿高,为着你容色过人,总觉得能凭着这张脸得嫁高门郎君。
可那高门里的郎君即便是糊涂的,难不成他爷娘也都是糊涂的?
不会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这话实在是不好听。
魏宝珮一张小脸煞白。
魏宝嬿坐在旁边儿不敢吭声。
魏宝令拉平了嘴角,扯了扯崔氏袖口:“阿娘,这话说得太重了。二娘生得漂亮,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更不是她的错处。
裴大娘子也是容色……”
“你也帮着她,助着她,还要说这样的话!”
崔氏一把拨开了她的手:“她跟裴清沅是能相提并论的吗?
裴清沅的出身家世摆在那儿,当日的成国公府要退她的婚,都得上赶着去赔罪讨好,又赔银子又赔面子的。
容色于她,那是锦上添花。
你当外头人看上的是她的容貌?
再则,她也往来咱们家这么多回了,你见她言行举止,有哪一点不是大族风范?
她是从小被当宗妇养出来的女郎,她阿娘小姜氏更是性子温平出了名的。
别人瞧着她阿娘的脾气秉性,生来都高看她三分了。
你阿妹?你阿妹有什么?”
会稽魏氏的门第本就输了河东裴氏。
就算样貌是不相上下,可这出身,品行,魏宝珮也配跟裴清沅相提并论?
快别说出来叫人笑话了。
崔氏都觉着糟蹋了裴清沅那么个齐整人物。
魏宝珮几乎要把自己下唇咬破。
魏宝令也被噎了这么一回,一时不知道怎么帮她打圆场。
崔氏心下冷笑,面上也不显得如何。
她把魏宝珮的神情尽收眼底:“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我知道你到了年纪,又觉得这些年我教导你总是过于严苛,但就算你信不过我,家里也还有你阿耶在。
将来你的婚事上,你阿耶难道还会亏待你吗?
你有再高的心气儿,也该收敛些。
叫你阿姐去盛京小住,于她是有益处的,可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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