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小一岁,因着家里生意的缘故,来这京城住了小半年。
如今大家都长开了,倒是认不出了
“对了,师父他老人家去哪里了?”
“我能去哪儿?”任医正从内间走出来,细细看去,那潦草的胡须上还挂了一些药沫。
“您又去磨药了吧。”卫明姝曲指用指节轻点着下巴。
任医正看到这个动作,拍了拍自己的胡须:“怎么又搞到胡子上了”
“阿耶,你可来的真巧。”
任医正梗着脖子反驳道:“什么叫巧,你说话那么大声,我不想知道这丫头来了也难。”
“”
“你又跑哪儿去了,脸色那么差?”,任医正抓起卫明姝手腕,探了探脉象,又嫌弃地一把推开,指指点点道:“还是老样子,你这丫头,就是不听劝!你要是能耐下性子在家再养几年,估计这病早能养好了。”
卫明姝低头轻笑,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耸了耸肩,“没办法,闲不住。”
坐在对面的兰芝点了点头,颇为嗔怪道:“任大夫说的当真有理,小姐也当注意些,大冷天还坐在窗边”
“你看,咱们兰芝多懂事。”任医正附和:“平日多劝劝你家小姐,听点话。”
“我哪里劝得动啊!”
任玉荷看了看卫明姝:“阿珠平时就喜欢坐在这儿看景,我也觉得坐这儿挺好,多加件衣裳不就得了。”
说罢,兰芝已经到了卫明姝身后,真的给她裹了件衣裳
卫明姝喝了口茶,没有言语。
她确实喜欢坐在窗边,能看到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
多好。
“也就你整日里跟着她胡闹,我看就该给你们俩找个厉害的郎君天天管着才好。”
“我才不呢阿珠也不会同意的,是吧。”
因着大雨,来这药铺的人甚少,四人便一直在药铺品茶斗嘴,等待着大雨停歇。
卫明姝难得如此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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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皇宫内,有人却是在给自己找事做。
空旷的勤政殿内,一砖一瓦尽显威严。天子身着明晃晃的龙袍坐于桌前批阅着奏折,有内侍在一旁奉茶磨墨,
沈轩身着玄衣负手立于大殿。
“你所说之事,朕已知晓,明日便下令彻查此事。”
“末将谢过陛下。”
沈轩眉头却仍没有舒展。
他此趟回京,除却应天子召回,归京述职,还有一件事要查。
北境战事初平,为防北凉余孽,却仍是戒备森严,那时他也得空去看察北境民生,协助百姓重建边城。
大黎商贸发达,北境凉州安定,也渐有商队前往。
起初只是怕商队混入北凉之人,后来却发现几支商队另有古怪。
那些商队运送的是印有官府印记的官粮。
大黎每年都会收官粮,交由各地县府粮仓存储,于收成不好时用于救济,而大黎的官粮,明令禁止用于买卖,官粮的米袋上,都会标有官府印记。
后来他扣下了一支商队,仔细盘问才知,那粮食应来自长安,只是几经转卖,竟不知是源于何人之手。
这事既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便少不得要管管。
此事交予别人他不放心,他本想亲自查,却不曾想天子没让他接手。
“你呀,倒也改改这操心的毛病。”惠帝停笔,抬眼看向他,“此次回京,便别总想着公事了,这事就交由刑部去处理,你就安心在京城休养,顺便想想自己的亲事。”
见沈轩还想说什么,惠帝低头批阅起了奏折没有再理会,不着痕迹地提起另一件事,“宣远可有心仪的姑娘?”
沈轩没有回答,脑海中却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或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拉着他的手拭去眼泪,或手持长弓,身着红衣,光彩夺目。
只再瞧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了。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内侍走入大殿:“陛下,库房管事来,说是已经挑好了几把好的弓箭,送来请陛下过目。”
惠帝似是已等了多时,他放下奏折,着人让人将那几张弓抬了进来,绕过宽大的紫檀桌案,走到沈轩身边,“朕本想等太子回来挑挑,刚好你在,便想着不用等他回来了,你比他懂得多些,帮朕选一把。”
沈轩不语,微微皱眉。
他今日来,本是来谈论正事的。
惠帝没有注意到他面上的那抹不喜,拿起一把弓端详着,“这卫明姝倒也是会讨要,这库房好的弓可没多少。”
沈轩刚准备找个由头离开,听闻此言,眼神微动,“陛下的意思是,这弓是要赠与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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