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不准啊?千万别找岔地方。”唐墨仍有点不敢相信,仰头仔细辨认,却发现?自己将将能认出“万通”、“国”、“采”四个字,其他几个字完全文盲看告示,除了黑还是黑。
唐墨没办法?,只好跟着姜冬月往里面走,一路警惕地打量周围店铺。走了百来米,发现?开门做生意的都挺兴旺,不断有人骑三轮车或三蹦子装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还有人骑着电动车送货,悬着的心慢慢踏实下来。
管他国际城国外?城呢,能便宜批货就是好城。要实在批不到便宜的,他就劝冬月换个买卖干。
养蘑菇就挺好,养小兔也不赖,等过几年笑安长大些,他们?两口子还能攒钱开养鸡场,日?常卖鸡蛋,过年宰老鸡,听说很有赚头。
姜冬月丝毫没察觉唐墨的想法?,她双眼放光地沿着主街向前走,碰到卖衣服的不管店面大小都挨家进去询问。
“老板,你家衣裳咋卖啊?买几件能走批发?”
“我?自己家开服装店的,专卖女装童装,想批发一些新款。”
“秋冬穿的牛仔裤有吗?拿件样品我?先看看,要颜色匀称的,不要上宽下窄萝卜裤。”
就这样边走边问,不合适的直接略过,有合适的便在小本本记下情况,同时收两张老板的名片放进口袋,没多会儿?就记满了一页纸。
随着探寻店铺的数量不断增加,姜冬月周身气?势也迅速膨胀,从小心挑款、大胆砍价的新手掌柜摇身变成了开店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手精英,仿佛腰里缠着万贯家财,而不是夫妻俩加起?来仅揣了三千块钱。
唐墨:“……”
咋说呢,他知道出门谈生意得适当吹点牛皮,但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拉大旗扯虎皮,把批发店老板侃得一愣一愣,到底有些心情复杂。
瞅那抬头挺胸的架势,谁敢信姜冬月是头一次来万通市的农村妇女?啧啧啧。
等到火车站大钟十一点报时,姜冬月已经写满了办个笔记本,唐墨趁喝水的功夫见缝插针,小声道:“你一早上哒哒哒地跑了快五十家店,为啥一件衣裳没买?我?看人家出价儿?不算高啊。”
有些衣服价格低得甚至像不要钱,当然质量也不咋样……
姜冬月翻开本子解释道:“咱们?人生地不熟嘛,多听多问才不上当。比如划横线这几家,他们?的牛仔裤和衬衫肯定是从同家服装厂进的货,布料、裁剪一模一样。”
“可是他们?往外?卖的价格不相同。二号裤子最便宜,但必须搭着买他家卫衣,颜色老气?不说,料子还起?球。”
“三号跟二号差不多,都是好坏捆绑卖,四号……六号质量最好,但价格偏贵,老板说话也冲,不知道能不能谈妥。七号价格居中,要能往下便宜点儿?,后晌就可以去他家批货。”
姜冬月边说边用圆珠笔划掉不太行的,然后在看好的几家店铺名字上画个五角星,“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咱们?多跑跑,先批几件试试水,甭管赚多赚少,起?码不会吃亏受骗。”
唐墨听着听着,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冬月,真有你的。难怪老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卖衣裳的道道快赶上你头发多了。”
别的不提,他像个保镖似的压阵走了半天,除开价格高低,愣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姜冬月笑着捶唐墨一拳:“少贫,赶紧找地方吃饭吧,下午才是重头戏。”
唐墨:“这个我?在行,东边街角那家馄饨店你看见没?桌椅板凳都比别家干净,咱先占个座去。”
“行,正?好就着热汤把花卷消灭掉。”
两人商量着买了大碗混沌和炒饼,临走又找老板灌了瓶热水,然后继续回到国际城撒网找货源。
国际城占地面积很广,但商户经营范围更宽泛,卖衣服、箱包、日?用、玩具、书本等等应有尽有。姜冬月和唐墨目标明确且做事有条理,下午两点之前就把剩余几十家卖女装童装的店铺跑了个遍,来回比较后,最终分别从三家店铺拿了货。
其中一家是牛仔裤,另一家是卫衣和内裤,第?三家则是倾销处理的袜子和打底裤。无论批发价高低,姜冬月都坚持一件件清点,确认无误后才递给唐墨用包袱皮捆扎起?来。
卖牛仔裤那家老板笑姜冬月太仔细,姜冬月也不恼,笑吟吟地道:“我?家小本买卖,不仔细怎么行呢?”
她从前又不是没上过当,哼!
担心衣裳回本慢,姜冬月还从主街入口附近花六十块钱批了一百五十枚竹蜻蜓和二十支发光陀螺,准备放自家店里零卖。
她和唐墨来万通市一趟不容易,车票、吃饭、板厂脱工……处处都是钱,能多买就得尽量多买些。
唐墨吭哧吭哧扛着两个大包袱过马路,边走边自夸:“你看看,幸亏我?跟你做伴儿?来了,要不然你咋回家?”
姜冬月拎着两个小包袱,眉眼弯弯地跟在唐墨身侧:“是啊,幸亏有你在,明天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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