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身侧,含着轻笑的话语声意味深长地在她耳旁轻轻响起。
“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还不算是认识,学妹也会给其他不认识的人发‘我想你’么?”
喉间气息一紧,刚咽下一口水的人当即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听见楚渝剧烈的咳嗽声,李晓清收回视线看向她,帮她拍了拍背,皱着眉有些担心。
“怎么咳这么厉害?”
一只手从旁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温声道:“大概是喝水呛着了,我带她出去缓一缓,您先吃吧。”
似乎对女儿的这位校友很是放心,李晓清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以白。”
楚渝睁大了眼,很想开口拒绝,但奈何嗓子实在被呛得很了,咳嗽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身旁人牵过自己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离开了人群。
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四周灯光也恢复明亮。
走到洗手间时,楚渝已经不再咳嗽了,只是眼尾仍有些发红,因为刺激而产生的点点泪光缀在眼睫上,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柔软又惹人怜爱。
身旁人早已松开了手,她为了避免尴尬,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洗脸,安静的环境中一时只有流水的冲刷声。
清淡的香气仍旧萦绕在身旁,关上水后,她眨着眼睛睁开一只眼,就见到一张纸正递到了她手边。
犹豫了一会儿,楚渝轻声说了句“谢谢”,才接过纸擦起了脸上的水。
看着身前人仿佛被水浸透一般湿漉漉的眼睛,黎以白轻笑着说:“你好像很怕我?”
楚渝心里一紧,连忙摇头。
眉梢微挑,黎以白又道:“那就是不想见到我?”
楚渝再次摇头。
“那一定是认识我让你觉得后悔了。”
眼睫上还挂着水汽的人一时失语,心里满是欲哭无泪的懊恼。
王菲不是说学姐脾气很好吗?不过是说了一句“不认识”而已,怎么这么记仇……
似乎很喜欢见到她这幅忍气吞声的模样,黎以白眸中笑意更深一分,再瞧了她片刻,才不紧不慢地伸手擦去了她鼻尖残留的一滴水珠。
“酒量不好的话以后就尽量少喝。”
轻浅的香气随着指尖的轻触一拂而过,楚渝怔了一怔,听着嘀嗒的水声,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潮湿的水汽混着铃兰的淡香,仿佛此刻置身梦境中,让她连回答也忘了。
而耳旁响起的话语声却将梦境与现实分离。
“你好像很容易走神。”
身旁人不知何时又靠近了些,楚渝看着那张漂亮得有些锋芒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微仰过上半身匆促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黎以白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知道什么?”
“……少喝酒。”
一声极细微的轻笑,好似听到了有趣的回答,相距咫尺的人慢慢退开了身子。
“好,很听话。”
嗓子有些发干,楚渝抿着唇不再说话,跟身旁人一同往大厅返回。
在走回到人群中时,她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晃过了一个疑问。
学姐是怎么知道她那天喝酒了的?
……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晚饭,终于等到了散席的时刻。
李晓清和黎以白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结束了漫无边际的谈话,临别前还热情地招呼:“以白有空的话来家里玩呀。”
黎以白笑着点头:“好的,一定。”
楚渝如获大赦一般站起身,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时,不自然地晃开了视线。
“学姐再见。”
“再见。”
简短地告别后,她转身离去。
陆续有参宴的人离开大厅,在即将走出大厅时,楚渝回头看了一眼。
先前熙攘的婚宴场地只剩了零散的几桌人,四下是飘荡的气球与散乱的花瓣,那道熟悉的身影还坐在桌旁,灯光洒在她身上,将她与空荡的桌椅圈在一起,仿佛一幕未完而终的独角戏。
楚渝突然觉出了些许孤独。
回家的路上,楚渝望着车水马龙的街景出了会儿神,而后转头叫了一声。
“妈。”
“嗯?”
“表姐是溪市人吗?”
李晓清边看着路况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当然是了,她连大学都是在本市上的,不像你跑得那么远,害得半年才能回家一趟。”
楚渝“唔”了一声,低头看着落在手背的零星月光,没有再说话。
一路相安无事,两人回到了家。
或许是因为今天赶飞机太累,又或许是晚上的婚宴遭到了太多惊吓,楚渝到家时不过才九点多,上晚自习的爸爸还没回家,但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抱着兔子玩偶发呆时,眼皮却一点点变得沉重,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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