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封暄的目光停在帕子上,她把帕子拢回袖中说:“殿下放心,殿下那块帕子,我已着丫鬟烧了,一丝都不剩。”
“嗯。”
她又指一旁的剑匣:“殿下喜欢吗?”
封暄之所以还没走,就是因为这柄剑,他没拿,目光放在她握杯的手上:“赤精钢名不虚传。”
“殿下才名不虚传,看一眼就知道搀了赤精钢。”司绒早饭吃得舒适,这会儿脸颊粉润,冲淡病容,眼梢又盈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赤精钢虽叫这么个名儿,却并不是因为它显色,而是因为淬炼锻造过程中,它在高温下会保持更久的赤色,这柄剑乍一看,只是比普通的剑更好看些,线条流畅,剑身较窄,显得利落锋锐。
“你要与北昭换粮,若是折成这种兵器,那点差价孤给你填了。”
“殿下财大气粗,”司绒没松口,呷了一口茶,“但赤精钢开采不易,淬炼更难,这就不是价格的问题了。”
“你要什么?”
“想要与北昭缔结友好同盟。”司绒看着他,十足真诚。
封暄不动声色。
阿悍尔人口虽少,但资源丰足,占据天险,易守难攻,自古就敢倚靠复杂的地形和北昭叫板,如今突然来个公主,突然来个缔结同盟的请求,没诈就怪。
北昭地大物博,虽有内弊外患,但军事实力摆在这儿,说得难听些,只要虎符在手,哪怕要立刻出兵阿悍尔,半个月内就能征调八十万军,生啃,也能啃下阿悍尔。
要结成同盟,就是让封暄放弃势在必得的一块肥肉,不可能。
这是他未宣于口的野心,也是司绒对他最深刻的忌惮。
封暄盖上茶碗盖:“公主胃口不小。”
“是啊,”司绒一语双关,“就看殿下收不收留我了。”
“没得谈。”
“啊,”司绒轻轻柔柔叹一记,“真是可惜,若殿下觉着太过仓促,不若先在八里廊边界开设榷场,先行互市,对双方都有利无害。”
“榷场一开,还拦得住同盟的趋势吗?”糖里带刀,封暄半点儿不沾,二次拒绝,“没得谈。”
司绒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成一声叹:“什么都让殿下否了,殿下真狠心。”
“司绒。”封暄第一回 正经唤她的名字,他缓缓起身,手撑在桌面,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垂视她。
“你的眼神和你父亲、兄长一模一样,只映得出阿悍尔的蓝天和绿地,你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从来只要自由与安定,为此你们年年拿捏着劲儿在八里廊试探北昭军力,驱赶周旁觊觎阿悍尔的部族,你们不会与任何一个部族交好,除非让他们臣服归顺。”
他直了身,话里的寒意仍在:“阿悍尔与北昭,唯一交好的可能性是一方先低头臣服。但阿悍尔硬气,北昭同样有傲骨,这是我们无法交好的原因。所以,别千方百计地试探孤,孤对你最大的善意就是——离开北昭,回阿悍尔去,战场才是我们最该相见的地方。”
司绒也起身:“殿下不要太武断,路总是人走出来的。阿悍尔不想要战争。”
封暄走到条案旁,咔地合上剑匣,回眸凝视她:“那就拿出足够与阿悍尔匹敌的东西,到那时我们才有一谈的必要,小公主,你的诚意太低了,又常有意想不到的小动作,很难让人放心。”
太子殿下不欲与她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了。
司绒识相告退,走到门边时,忽然回头说:“你喜欢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上边的宝石是我选的,与阿悍尔无关。”
日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打了一层白芒,仿佛病容恹恹。
封暄点头。
司绒转过身,逆着薄光看不出神色:“收了东西就是朋友了,太子殿下,司绒想提个请求,我能搬离云顶山庄吗?”
封暄手搭着剑匣:“不能,你先破坏了规矩,送人出城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司绒退了一步:“我白日里待在灵书园,能进灵书园的书阁看吗?”
封暄目光深沉:“可以。”
司绒一点点地顺着话往上攀:“云顶山庄每日早晨都起雾,我能来这里吃早饭吗?”
“你是想搬到孤的镜园吗?”
“可以吗?”
可以吗??
封暄险些要被她气出冷笑来,他来到她身前,仅仅一步的距离,比平时更近,比那夜更远。
司绒的手缓缓垂下,她在太子扬起的袍裾中仿佛嗅到了戈壁的烈风,肃杀又沉戾。
随着距离拉近,司绒不得不仰头看他。
神情无辜。
仿佛没有什么深意,只是随口说的一句不知越线的玩笑。
可她的眼神又实在可恶。
他目光扫过她眼角因病生出来的血丝,那血丝织在她眼底,像某种玉器上的裂痕,无端有种易碎的妩媚,诱人的薄欲从那裂痕中悄无声息地释放。
封暄明白要与她保持距离,她就是那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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