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没力气。”
宁宴小声咕哝,声音带着初醒时的哑,听起来怪委屈的。他把侧脸贴上卡洛斯的胸口,倦怠地又合上眼皮。
卡洛斯将被子往上拉,把他整个儿捂住,只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晚饭时宁宴退了烧,可一到夜里,体温又升了上去。医护虫往来大半夜,上将府灯火通明。
宁宴的病情一直反复,断断续续折腾了一周才彻底退烧。他此前忙得脚不沾地,如今研究所那边的项目已经完成,他在直播间挂上假条,算是彻底将工作放下了,安安心心养病。
不知不觉,回到帝都星已经月余。
其间,帝都星局势天翻地覆。哈雷尔对于精神力部门的芯片势在必得,并以芯片为饵,让军内原本对于此事持反对态度的将领松了口。然而,在顺利掳走研究员后,前有真正的芯片被偷梁换柱,后有卡洛斯跨星系直捣黄龙,事态的走向完全超出了哈雷尔的预期,计划中应当从第二、三星系赶往支援的将领们见形势不妙纷纷倒戈。跟随哈雷尔前往第八星系的均是直系,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其他将领悉数连降三级,第一军余部被完全打散,部分编入其他三军,大多数暂时交由皇家护卫队统领。
一时间,帝都星虫虫自危。“哈雷尔”这个姓氏,不久前让无数虫趋之若鹜,现在却避之不及。
作为最先赶往平叛的功臣,本该处在漩涡中心的卡洛斯却仿佛销声匿迹。他将平叛后续事宜的决定权完全交给皇家护卫队,相当于把到嘴边的肥肉拱手让虫。
军部匿名论坛中的知情虫就此事争论了上千层楼,最后得出结论:哈雷尔伏诛后,作为下一任帝国元帅的预备虫选,上将这一手以退为进,通过放权向陛下表示忠心,实在高明。
只有卡洛斯身边的副官才知道,上将是真的无心军务。
这一个月,卡洛斯公文也不看了,会议也不开了,一门心思围着宁宴转。
雄虫本就小小一只,现在更是清减不少。搂在臂弯间的时候,卡洛斯甚至不敢太用力,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
宁宴的身体状况还很虚弱,不能出门。波昂过来陪他解闷,奈何实在闲不住,住了几天就溜了。
卡洛斯乐得没虫打扰。他把府中的空房尽数改造过,游戏房茶花厅观影室应有尽有。
宁宴一开始说着不用,但改装好之后便总爱往观影室跑。
卡洛斯坐在他身边。一开始,宁宴还专心致志地盯着大屏幕,逐渐被身侧的军雌分散了注意力。先是肩膀挨着肩膀说悄悄话,不知不觉就窝进卡洛斯怀里。后半程便犯起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考上军雌的肩头。
卡洛斯正想把他抱回卧室,宁宴腕上的终端忽地响了。
他被铃声惊醒,眼睛都没睁开,含糊地问:“谁呀?”
卡洛斯看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是温斯特阁下。要接通吗?”
听到这个名字,宁宴稍稍来了些精神。他一点头,坐直了些,又叮嘱:“你不准说话。”
“好,”卡洛斯从善如流地应下,“我不会出声的。”
他揽住雄虫的腰身,让他在自己腿上坐稳了,帮他接通通讯。
“宁宴?”温斯特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这几天不发烧了吧。”
宁宴一直没有和温斯特断过联系,艾德蒙德家的护理师都被派过来给他调理身体。只不过他精力不济,常常没聊两句话就放下终端。如今得知宁宴身体好转,温斯特工作之余寻到间隙,便来关心他的情况。
“已经好多啦。就是不能吹风,不然着凉了又会反复。”宁宴的语调懒洋洋的,和对方聊这闲话。
“那就好,是该捂得厚实些。一日三餐有没有按照护理师给的食谱来?”
“嗯,退烧之后胃口好多了。”
“上次帮你找的按摩师,是手法不满意吗?我原本约了一个整疗程,但听说你推掉了。”
“师傅的手法很好,只不过……”宁宴磕巴一下。
温斯特不在帝都星,却时不时派虫给宁宴疗养。卡洛斯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排,但看着雄虫欢欢喜喜和朋友发消息的模样,也捏着鼻子忍了。
直到温斯特安排了一次按摩。
按摩师服务过许多身份尊贵的雄虫阁下,心理素质极强,顶着卡洛斯的死亡凝视,手都没抖一下。两个小时的大全套不是按摩师的极限,但却是卡洛斯忍耐的限度。亚雌刚被佣虫领出房间门,他便哄着宁宴推掉后续疗程,并且速成按摩,一手包揽了这项服务。
想到这,宁宴抬手捶他一拳。
雄虫的力道和猫挠似的,卡洛斯只当他在和自己闹着玩儿,接住拳头拢在掌心,轻轻摩挲着手背。
宁宴顿时安分了。他抿唇压下嘴角的弧度,对温斯特含糊其辞:“已经找了虫,所以才推掉。”
通讯另一头,温斯特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今天状态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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