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俞木然转身,正要踏出正殿的门,却又听见宁濯的声音。
“十余年了,祁俞,你我虽是主仆,却更似兄弟。”宁濯扯出一个笑,“我父母已故,世上所念唯娴慈一人。待我去了,还要劳烦兄长费心护她一护。”
祁俞瞬间泪如泉涌。
宁濯看着祁俞走远,方转头道:“把顾寂给我提来。”
殿中的近卫应下,去偏殿将顾寂拎过来,丢在正中。
肖玉禄端来一碗汤药候在一侧。
宁濯冷声吩咐:“把毒药灌进他嘴里。”
顾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陛下要杀我?”
宁濯懒得跟他解释,用目光示意近卫动手。
顾寂挣脱不开,被近卫强行掰开嘴灌了毒药。这些人都被调教过,知道如何动作能让人没机会把药吐出来,等确认毒药已入腹,才将顾寂放开。
这毒药名唤寸绞,服下之后体内体外每一寸都绞痛难忍,直让人痛得用手将自己的皮肉一块块撕下,以求身上少一寸疼的地方。
只一瞬,顾寂便疼得汗湿全身,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便艰难抬起身子,笑道:“无妨,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不能……和娴慈白首……”
宁濯垂眸在火炉边取暖,听着火中时不时传来的噼里啪啦声。
屋外风声阵阵,屋内是撕心裂肺的痛吟。
顾寂见不得宁濯这平心静气、如玉君子的模样,强忍着疼爬起来,凑上前开口激他:“你可知……娴慈与我圆房是何时……”
“是那日马场,与你……重见之后……”
“那天的月光……很美……她躺在榻上任我采撷,那么疼,却半点都未反抗……”
宁濯眼神一厉,飞起一脚将他踹倒:“闭嘴!”
顾寂呕出一口血,却笑了出来,继续道:“还有那日……我为她挡了一刀……她感动至极……主动贴上来……贴上来与我……”
肖玉禄终于哆哆嗦嗦地找来一块破布,猛地塞在顾寂嘴里。
宁濯的手剧烈发抖,一双染了冰雪的寒眸死死盯着他,忽地拔出他嘴里的破布,单手将他拎起,一字一顿道:“她曾那么信你,没有半点对不住你。你与她夫妻一场,即便一朝和离,也不该羞辱于她。”
顾寂狠狠回视着他:“若你没有掳她进宫,我与她本还有机会。”
“你的确本还有机会,但最终失之交臂却与我无关。”宁濯冷冷道,“那日娴慈同你说,若你愿与她同赴北境避开纳妾风波,便摘一枝红梅赠她。那才是你最后的机会。”
“可你没有。你选了你的血亲,弃了她。”宁濯面无表情道,“你该恨的是你自己。”
顾寂脸色瞬间煞白,半晌,如中了噬心蛊一般不住呕出血来。
这时,门外忽传来动静。一个近卫进来恭敬回禀:“陛下,娘娘出来寻你,见我们围在此处,知道您在里面,问您什么时候回去,说是要与您一起守岁。”
顾寂猛地抬起头,忽抓住宁濯的袍摆,被踢开后仍又扑了上去,哀求道:“陛下,臣就要死了,让臣最后见她一面,陛下……”
近卫过来将顾寂制住,将他拖离宁濯脚下。
宁濯走出门去,在宋娴慈面前站定。
宋娴慈看着他笑,也不问他来废殿做什么,只是道:“处理完了?可以回家了吗?”
里间,顾寂却拼命挣扎,深吸一口气,正欲大喊出声让娴慈听见,却被近卫眼疾手快地把嘴堵上,只能溢出轻微的呜咽声。
他绝望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可再如何望眼欲穿,却仍是看不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和离至今已逾一年,他却连一次与她重见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至死,他都无法再见到娴慈。
身上越发疼了,他难以控制地用手去撕身上的皮肉,一点点露出里面森白的骨骸。
他疼了很久,久到新年的烟花爆竹声响起再平静,久到天边泛白,第一束晨光照进来,为他驱散黑暗。
他无力地倒在血泊中,迷蒙地抬眸看去。
他似乎回到了定北大将军府,听见娴慈对他说:“……若将军答应娴慈,便在上朝前叫人剪一只红梅放桌上……”
顾寂眼泪滚滚而落,脸上却笑着。
自然要答应你啊,娴慈。
你不知我有多后悔,后悔到发了疯,变成如今的模样。
神思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朵朵红梅绽在他身下,心里一喜,艰难地伸手过去拾一朵,可无论怎么捞,都只能碰到冰冷湿黏的地砖。
他死前一瞬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不是红梅,而是自己的血。
他再也没有机会送出那枝红梅,也再也没有机会与娴慈相见了。
◎他定是出事了◎
阿涓被秘密带入御书房。
她因陛下救了她全家而成了未登记在册的影卫, 本该替陛下杀人办事,却因娴慈而得以在入宫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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