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一早就去派出所了,和池岩山一起等受伤学生的家长过来。她脑子太乱,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直到头顶被人拍了下。她向后抬起头,居然是沉临洲。她很懵。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回来,那就是说,他之前就回庆城了。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劳他亲自跑一趟。“你……”刚起了个话头,沉临洲拎着椅背,往后一拉,自己坐下,动作行云流水。随即是一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沉先生请来的代理律师,姓方。池岩山见过沉临洲,那也就那一面,看他周身气度,才想起他是谁。——他们口中的池乔的“金主”。池岩山极其厌恶这个充满交易色彩的词,他姐学习努力,不谄媚,不靠出卖肉体,怎么就成了被包养的了?他们自己心里龌龊,便这样揣测别人?连带的,他也看不惯沉临洲起来。池岩山一声招呼都没打,冷着脸坐在一边。池乔搡搡他,小声说:“人家好歹是来帮你的。”“你干吗要去求他?到时候岂不是板上钉钉,坐实了传闻?我宁肯去少管所。”沉临洲自然听到了,他瞥来一眼,语气轻淡:“你以为赤手空拳,一腔热血就能保护你姐吗?鲁莽。”他移开视线,又说:“不过你也算太差劲,以一敌二,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看似是夸,可他那副姿态,又让人觉得是反讽。池岩山一噎,偏偏不能顶撞回去。随即,对方家长也来了。警察先让他们双方自行调解。方律师要来医院开具的伤情鉴定报告,说:“故意伤害致轻微伤不构成刑事案件,不需要判刑,我方当事人系未成年,顶多判处几天行政拘留,你们再怎么告,法院也不会从重处罚。”他不疾不徐地说着,给出一项方案——由他们赔付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并请家教为他们补这些天落下的课。方律师写下一串数字。他们面面相觑。这么多钱,已经远远超出先前警察和他们说的赔偿范围。见他们动摇,方律师说:“毕竟是一群年轻气盛的孩子,今天打得不可开交,说不定明天又玩到一块儿了。他们以后还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僵,也影响学校同学关系,不是吗?”这就涉及到名声关系。挨打的两个人造谣、开黄腔在先,池岩山动手时,没有什么人在场,否则也不会放任他将人打伤。若传出去,其他人怎么想他们?而且,看对方财势不小,掰扯起来,指不定谁吃亏。最后到底签了和解同意书。出了派出所,池乔仰着头,说:“临洲哥哥,谢谢你,律师费和赔偿金我以后一定还你。”沉临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你们家大人呢?怎么要你一个孩子承担。”他虽只大她几岁,称不上长辈,然则历事多,无端给人安全感。池乔说:“他们没文化,本本分分的农家人,来了也只会干着急。”
实际上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他们身体不好,看病花去不少,剩不下几个钱,拿什么赔?而且,他们会认为这是天大的事,指定要打池岩山一顿,让他长记性。沉临洲定定地,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或者说,那双眼总是淡淡的,鲜少因某人某事而产生大的波动,却深得望也望不见底。她想到静水流深这个词。对于她的家庭状况,他不予置评,说:“你也还是学生,学业为重,有事你可以找我。”“你本来就忙,我不想麻烦你。”池乔才成年,说这样圆融的话,还有她这两天故作镇定的表现,其实有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既然都是欠,何必计较多这一些。”沉临洲侧过头,“小子,要回学校吗?”池岩山梗着脖子说:“我自己回。”“别折腾你姐了,走吧。”他提步率先走在前面,池乔把池岩山拽上。池乔原本打算去后座,沉临洲拉开副驾车门,示意她坐前面。她一想,也是,待会儿弟弟就下了,她坐后座不礼貌。一路无话。到达县一中,池岩山走到驾驶座边,正儿八经地鞠了个躬,“多谢沉总相助。”“不客气。”池岩山真不喜欢他们有钱人的做派,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但他于自己,于池乔有恩,不得不奉上三分敬重。末了,他冲池乔说:“姐,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他进了学校,沉临洲没急着离开,而是推门下车,去旁边奶茶店。池乔怔怔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的外套脱了,穿的是一件高领薄毛衣,衬得身形修长而挺拔,在冬风中屹立不摇。旁边有几个大抵是逃课出来的女生,也一直盯着他看,时不时交头接耳,眼里的粉红泡泡快溢出来了。她辩出其中一个的口型,是说:“老天啊,能不能赐我一个这样的男朋友。”沉临洲接过奶茶,折返,却是递给了池乔。她捧在手心里,温暖透过纸杯源源不断地传到手心中。可她不明白,为什么给她买这个。“不是怕吗?”他说,“喝点甜的缓缓。”今天凌晨时分,于沉睡中被铃声吵醒,听到的轻柔的女生的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她惊惶着,无措着,也强忍着,不暴露一丝一毫的脆弱。他没有给予更多的关心,点到即止。后来的池乔便将这些回忆脑补成她于他特殊的佐证,借此壮大性爱的快感,不然,她委实想不明白,单纯的性有何值得贪念的。张行昶不过是个“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xg交”的伪君子。那沉临洲算是什么?将他删除拉黑后,他没有再找来,明明他还有其他许多方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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