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秀?”身影走进了些,苏明州惊讶出声。哲秀秀抬起惨白的脸,眼睛却是有些生气,呆呆的看着路上的人。耳朵听见惊鸟铃的脆响动了动,眸子中眼泪突然就掉下来。“秀秀,你怎么了?”苏明州见她如何也抬不起脚挎过眼前的横木,连忙钻进林子中去帮忙。伸手碰到哲秀秀的手才发现她全身冰凉,胳膊有些僵硬,肌肉绷直,似身体里的血肉都凝固了。“秀秀!”“秀秀,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明舟惊慌失措的喊叫起来,用力拍着她的肩膀,以为她是梦游了。可哲秀秀没说话,愣了很久。突然呜咽一声从嘴中呕出黑血,跌到苏明舟身上,嘴巴像是泉眼一样咕嘟咕嘟冒着血泡,止也止不住。“秀秀!你怎么了!”“别怕,我马上带你回寨子!”苏明舟想要背起哲秀秀,她却奋力推开他,也说不出来。手指拽下苏明舟要腰间的惊鸟铃,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你说,你想要做什么?”哲秀秀僵硬的手指艰难的一点一点撑开,手臂肌肤下血爆爆起,掌心赤红根本分不清是血染的还是体内的活尸蛊在流窜。“铃”她只张了一下嘴,还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黑血又立刻喷涌难止。“铃儿?你要找铃儿?”“好好,我们马上去,你别说话!”苏明州总算是领悟了她的意思,立刻将人扶上自己的背要背着往山寨中跑。哲秀秀摇了摇头,抬手指着山下。“去哪儿?”苏明舟不解,迟疑了一瞬,的手又指了指山下。“铃铃儿,在城城里”“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你去找她。你别说话,别说话!”哲秀秀一张嘴就控制不住的呕血,可她伏在苏明舟背上还是艰难的再哼出了些声音。
“对对不起啊,苏明舟,让你和铃儿分离了那么多年”“够了,不要再说话了!秀秀,撑住,我马上带你去找阿铃!”苏明舟惊慌的怒斥道,肩头像是浇上一盆滚烫的热血一样,全身都湿透了,腥臭弥漫。这样的情形有些熟悉,似乎 衙门新招的女捕快矮寨山路纵横交错,大道小道暗道数十条,像大地山峦的血脉一样。苏明舟熟记于心,背着哲秀秀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下山前往乾州最近的。只是她的血止不住的流,起初来只是从嘴巴中呕出。后来眼睛鼻子嘴巴,七窍开始往外淌血血。甚至是下身宛如小产妇人一样,猩红滚热的血晕开,迅速弄脏了苏明舟的衣服。“秀秀,你怎么了?”埋着头奔下山,身后被一阵滚热濡湿,腥臭弥漫,萦绕鼻间。苏明舟终还是担心的回了头,想要看她一眼。但耷拉在肩膀上的脑袋,软趴趴的随着他脚步一颠颠的晃着。“苏……苏大哥,我要死了。”哲秀秀哼了哼,发出些声音,鲜血从嘴巴和鼻孔中滴滴答答淌出,落在行走的黑布鞋上。其实她本不该开口说话的,憋着喉间的那口气。以活尸蛊支撑,至少能够坚持到乾州的。可看见苏明舟,那个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霜雪染发的老头。如玄铁般坚硬冰冷的心还是软了,似乎是在与死亡触手之际,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当年三心二意的男人,甚至对他生出了愧疚之心。像是当年三个人,看似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最终因为银绾的意外死去而有了解。现在此刻,哲秀秀才知道随着死亡的来临,一切都可以原谅。想要最后一次和和气气的同苏明舟说话,即便是体内虫流窜,噙着鲜血,她还是艰难的从喉间挤出些微弱的声音。“苏……苏大哥,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困你在苗疆,我……我只是怕你忘了我师姐,对不起。”苏明舟哽咽了几声,似在为自己辩驳。“秀秀,我没忘记她,我记得银绾的,我记得她的。”但他自己是知道的,如若当真回了京,早就忘记银绾了。其实现在那张脸已模糊了,苏明舟记得最深得还是银绾死的那天。他发现时人从悬崖上摔下来,落在石滩上。杏眸直勾勾的盯着晦暗的天空,身下红血晕开,将灰色的卵石染红。脚下急促的步伐依旧不停歇,翻下山坳。眼前是数十亩稀稀落落的茶树林,小白花点缀在油亮的绿叶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香。苏明州大口喘着气,有些恍惚,感觉那天又来了。只是他背着哲秀秀,看不见她模样,滚热的鲜血又一次染红他的衣服。“苏大哥,对不起……”缄默了很久,微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铃……铃儿,大婚那天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身为父亲,至少会关心关心铃儿的婚事,她嫁的什么人,愿不愿意成亲,喜欢不喜欢巴东。可你一点都不问,也不关心。我是希望你出来阻止那场婚事的,你却颠颠的来参加婚礼。我已经对不起我师姐了,这是她生前定下来的婚事,我没有办法违背她的遗愿。我只能让铃儿嫁给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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