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的神魂受了那么大的损伤,虚着呢,要把仙力用在刀刃上,留着保护你,哪能用在这种小事上。”
“还有哦……”符子缙脸上忽然现出几分刻意到有些矫揉造作的扭捏。“我不是搬走有一段时间了嘛,东西都不在这里,我没内裤穿了,你帮我找一条新的来……”
“哈?”
霍成枫眉宇间的迷惑掩都掩不住,若是早知道符子缙只是为了这种没营养的事情把他喊过来,他理都不会理。
他继续道:“那你就光着吧。”想了想,临了补充一句:“反正你又不是人类。”
说完,霍成枫就要离开这里。
符子缙本来只从半开的浴室门里探出一个头来,见状立马推开门,整个人冲出来拽住霍成枫,“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霍成枫几乎都要被气笑了:“我油盐不进?”
他被符子缙赤裸的身子白晃了眼,十分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然你想让我怎么样?你在期待什么?还想像从前那样,勾勾手指就等着我送上来吗?”
符子缙哑住,“你能不能不要过度解读我!”
霍成枫点着头说:“好,就当是我过度解读,我只希望你记住,我霍成枫还没下贱到这个地步,轻描淡写就原谅一个耍了我一次又一次的骗子!”
嗙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砸上。
霍成枫变得情绪化、不理智,完全和冷静二字不搭边。
“你走吧,谁稀罕你!我还巴不得赶紧做完任务回去呢!”
符子缙大喊,也不知是对着离开的霍成枫还是单纯对着空气发泄。
他的声音弱下来,“又不是我愿意接的任务,又不是我施的法术,又不是我想骗你的……”
他喊完,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好似累到了极致似的。
符子缙想,他应当是不会累的。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心累”?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整个人扑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长条,试图用睡眠来清空自己的大脑。
清空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清空那些积压在心头的重担。
但他显然失败了,陷入睡眠之后,他便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梦。
鸿诏杀死的那只猫在他眼前炸开的场景在他的梦中像卡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演,一遍又一遍地喷得他满身血肉。
转而又是那座烂尾楼,他冲着坠落的沈衣伸手,但是没能及时救下,只能看着沈衣落地,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巨响,身下蔓延出一滩猩红的血。
他还梦到自己任务失败,没能救下霍成枫,霍成枫血肉模糊地被压在滚落的山石下,空洞的眼睛睁得奇大,吊诡地向他这边看过来。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血淋淋的场景不断重演,把符子缙的视野染得鲜红。猫。沈衣,霍成枫……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腥的、黏的。
停下!不要再让他看到了!
符子缙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却丝毫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在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马上就要崩溃的前一秒,他终于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挣扎了出来。
咚咚,咚咚,心跳如擂鼓。梦里刺目鲜红的血肉似乎还粘在他的脸上、贴在他的手上。
他的胃部开始痉挛、颤抖——
符子缙对着床边不断干呕,好似要把内脏都呕出来。事实上他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连水都吐不出几滴。
然后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匆匆忙忙地来到霍成枫的房间门口,像个游魂似的盯着霍成枫的房门看,一动不动地看。
他想敲门的手抬起又落下,然后贴着门缓缓滑坐下去。
……
剩下的半夜倒是无风无浪。
翌日。
待到符子缙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便发现:卧室门大开着,而霍成枫早已不见了踪影。
符子缙一激灵,猛地站起来,焦急地左顾右盼寻找着霍成枫的身影。“霍成枫?霍成枫!”
他大喊,但是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他心中暗骂一句,照霍成枫现在的态度,必然是毫无顾忌地丢下他自己跑了。
梦里那一幕幕血肉交织的场景直到现在还是叫符子缙心惊,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往最坏的方向去打算。
他心想,霍成枫应当真的是气极了,为了离他远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只觉得腮帮子都磨得生疼。
他有点搞不懂霍成枫,也有点搞不懂自己。
依照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不顾三七二七一,强迫也好、打晕也罢,都能很好地把那一口气运给霍成枫渡过去,让他即便没有自己也可保性命无虞。
可是本能的,他却不想去强迫霍成枫。
不想看到霍成枫眼睛里浓重的失望,不想让霍成枫的眼神变得比现在还要疏远,还要冷厉。
原来是这种感觉
符子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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