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照应承下来,诡异地找到了一丝平衡,言归正传,问:“你明日就走吗?哪日有空?我去苍南提亲。”
第五扶引放下碗,说:“你不怕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我还当你为了避免我不同意,会特意避开我,直接向小瑾下聘呢。总归你也算她的哥哥,你向我提亲和向自己提亲都一样。”
聂照鲜少没有反唇相讥,反而正色道:“我倒还没有这样无耻。你是她血缘上的兄长,三书六礼我一样都不会差,这是尊重她也是尊重我自己。
你一次不同意,我便去两次,两次不同意我便去三次,总归我们都年轻,三年五年也等得起。”
第五扶引听后并未说什么,反而用帕子优雅地擦拭嘴唇,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准备聘礼吧。”
这意思便是同意他去提亲了,聂照以为依照。
“我不同意能怎么样?阻拦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枉做恶人,失了小瑾的心,让她夹在中间忧虑罢了。不过我也有要求,”第五扶引一顿,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聂照,说,“如果有一日你与她意断情绝一拍两散,我要她所生的孩子和她一起归家。”
聂照指尖在桌面轻点,似乎在考虑什么,第五扶引眯起狭长的凤眸,问:“怎么?做不到吗?”
“不,”聂照摇头,“我觉得这样不好。”
“那提亲之事……”第五扶引想说此事作罢,话到一半,被聂照打断,“我走,她留下,我会净身出户,立书为证,如果有孩子,就按照你说的办。”
在第五扶引震惊的目光中,他当场唤人留下字据,按下指印后递过去:“这样你大可放心了。”
第五扶引细细看过,字据确实并未有半分漏洞,唯一聂照还在提防着他,言明抚西一切均归姜月所有,非她之外人可调用。
“你倒是很舍得。”他指尖细细摩挲过刚干透的墨迹,有些难以置信。
聂照敛眸轻笑:“身外之物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在她来之前,我过的日子也没比街上的乞丐好哪儿去,这座府邸,这座城原就不在计划之内,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她过好日子。”
第五扶引落在膝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他知道聂照说的是真的,表心意的方式有千万种,聂照不必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他也知道,就算他翻遍整个大雍,也不会找到另一个男人比此刻的聂照更爱他的妹妹,许诺的霎时爱意不能作假,即便多年以后爱意消散,小瑾是聂照养大的,他们除了男女之爱,还有依赖和信任。
第五扶引将纸折过两道,贴身收起:“你赢了,下个月初五,我算过了,是个好日子,带上你的聘礼。”
聂照一直紧握的手这才缓缓松开,颔首露出笑容:“兄长既然爱吃我做的饭,那我中午也理当亲自下厨为你送行。”
烛龙去嚼了点橘子才压下这种从胃底泛起的黏腻腻的恶心,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把这样普通的吃食做得如此难吃,粥是甜腻泛苦的,带着生油腥味,他大抵能猜到是用油炒红糖的时候,油不熟就下了红糖翻炒的缘故,还把红糖炒糊了……
他时不时往嘴里塞块橘子,愁眉苦脸回去,没想到一回去就见第五扶引和聂照聊上了,不仅把婚事敲定,聂照还说要做午饭,第五扶引相当高兴的样子,他人都惊了。
怎么?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现下要尝尝猎奇的东西调换调换胃口是吗?
要是有妹夫提亲之前敢给他做这样的饭,他连人带吃的都能一起踢出三米远。
晌午姜月带着一身尘土回来,她衣服破了几道口子,脸也冻得通红,手和鸡爪子似的。
她脱了外衣刚要伸手烤火,被聂照拦下,用雪给她搓手,他一边搓一边心头一阵阵地疼:“怎么早上出门不知道穿戴暖和些?我一次不给你打点,你就一点不长记性,留下冻疮年年复发,有你难受的。”
姜月嘿嘿笑着,把手亮给他看:“这不是没事嘛,我新上任,总不好显得太过娇贵,让他们看轻了。”
“他们难道还不知道你?今日去巡营没有人难为你吧?”
“没有,都眼熟,没有人刻意刁难我,我与他们比了枪法和剑法,他们都打不过我,我日常练武可没懈怠。”姜月虽然冻得不轻,手上还有几道小的擦伤,精神气却比前几日好多了,眼睛亮晶晶的。
她困在这硕大的宅子里,以为抚西平定后,她会过上和在灿州一样的生活,虽然能自由地出门,不必再困在院子里,也不会有人打她,有美味的饭菜,但她总是会不自觉想起在灿州的一切,她害怕稍有不慎就会回到过去,自己却无知无觉。
所以她要和那些夫人们交际,主持中馈,主动请求和聂照一起开商路。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却还是想做,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让自己忙碌起来,做个有意义的人,即便其实很头痛。
可是现在她的前路豁然变得开朗,开商路不是她实现价值的必然选项。
聂照拿来膏脂润开,弯腰帮她擦在脸上和手上,见她高兴,自己也不由得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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