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劝不住便不再多言,点点头,目送那片火红的身影飘然离去。
绵绵细雨打在茂密的榕树上发出轻柔的噼啪声,落在石子路上和树下的泥土里,化为斑驳的水痕。
南边欢声阵阵,衬得花园里越发静逸。
逢月不急着躲雨,捡起地上的榕树叶子慢步向前,无意间瞥见假山石后,林玉瑶满目凄然,正痴痴地望着苏景玉离去的方向。
她惊的脚下一滞,慌忙转身,那片扎眼的火红依旧在花园深处若隐若现。
众宾客齐聚在南边,苏景玉却突然急转向西而行,逢月生怕被林玉瑶看出什么端倪来,蓦地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僵着脸笑道:“姐姐。”
身后的顺子还在为方才湖边的事低头偷笑,闻声抬眼,看见林玉瑶头皮倏地一阵发麻,怕她伤害到逢月,瞪着眼睛紧盯着她,丝毫不敢懈怠。
林玉瑶冷然与逢月对视,满腔的妒火和仇恨如海浪般汹涌澎湃。
泪水蓄积在眼底,被她强行压下,质问甚至辱骂的话在脑海里轰鸣:
她想干什么?满嘴谎言地欺骗她,抢走她的夫君,与她心爱的男人在花园里卿卿我我,这样还不够,还要故意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看她的笑话吗?
她凭什么!姜姃说的没错,养在家里十几年,就算是条狗也该知道感恩,可她呢?机关算尽,畜生不如!
属于自己的夫君,本就该夺回来!
雨水滴落在眼睫上,顺着眼角滑下,有如泪珠滚落。
林玉瑶眼底的嫉妒与怨愤疯狂滋长,攥着披帛的双手在风中颤抖,适才还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当下恨不能立刻看着逢月在众人面前面丑态百出,名声尽毁。
越来越密的雨点在静默对视的姐妹二人眼前落下,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彼此的心隔绝开来。
千秋苑的中心地带不方便施展轻功,逢月不确定苏景玉是否已经走的足够远,也不敢转头看,怕引得林玉瑶再次注意到他的去向,只得尴尬地没话找话。
“我听丫头说姐姐找我?”
姐姐二字此刻说出,早已不及当初来的自然,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生涩感,在林玉瑶听来亦是无比的讽刺,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姜姃让放低姿态,就说要与逢月和解,将她独自骗去厢房,再想办法引苏景玉过来,但她才是林府嫡女,凭什么在一个养女面前低三下四的讨好求和?
她做不到!
好在这场雨下的及时,逢月又是独自一人,林玉瑶挺直了脊背,双手端在身前,傲视着她冷冷道:“下雨了,跟我过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湖边的厢房走去,两条沁了雨水的轻纱披帛略显沉重地荡在风中。
逢月趁机朝苏景玉离去的方向张望,早已不见了人影。
鸿雁仍时不时顶着风雨凌空而起,成群地在半空中盘旋,宾客们丝毫未被雨水搅绕了好心情,笑闹声不止。
看样子苏景玉已经顺利出了千秋苑,没有被人察觉。
逢月松了口气,转回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林玉瑶雨中的背影,冰冷、陌生的让人不寒而栗。
以前的姐姐性子高傲却坦诚,当初让她替嫁,也曾亲自来找她,向她坦白一切,不肯低头表达歉意,可也不愿让她蒙在鼓里。
上次在林府,姐姐哭着控诉她夺走了心中所爱,还说恨不得将她从衍王府的阁楼上推下去,让她永远消失。
可如今的姐姐,眼里只有冰冷的嫉妒与仇恨,甚至与她无话可说。
来千秋苑赴宴之前,她百般不愿再见到姐姐,以为自己早已经接受了与姐姐渐行渐远的现实,可真当这份十几年的感情走到了决裂的地步,心里又免不得有些遗憾与不舍。
雨越下越大,林玉瑶放缓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
逢月料到姐姐不会放过她,在衍王府时姐姐尚且与姜姃同流合污,想将她从阁楼上推下去。
这里是姜姃的家,难保她们二人不会联手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前方等着她的或许是比衍王府阁楼里更深的陷阱。
可她依然心存幻想,幻想着姐姐只是单纯的带她去避雨,幻想着十几年的姐妹情谊终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冰冷的雨滴拍打着脸颊,汇流在一起湿漉漉地滑下,身上的桃粉色褙子也浸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渍,逢月冷的全身打颤,脚下像是坠着千斤重担,想迈却迈不动步子。
顺子怕她受凉,脱下外面的褂子扭捏地蹭上前,像怕烫到手一样往她头上一扔,对上她质疑的目光后尴尬地傻笑,转眼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林玉瑶,小声道:
“少夫人,这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您尽管找个安静的地方歇着,有顺子守在门口,看谁敢伤害您!”
秋雨寒凉,淅淅沥沥,即便躲在榕树下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全身湿透。
苏景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眼下也只能先找地方避雨了。
逢月抬手将褂子捋平了好好披在头上,冲着顺子点头,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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