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两地,剩下的便是卫国公府镇守的朔并二州。可惜成宗十一年秋,匈奴十二部联合突袭。那场仗打了一年多,直至卫国公于阵前重伤未愈,病死在了并州。”
长孙蛮愕然:“你该不会是要跟我说,这个卫国公就是阿衡吧。”
何错摇头,“自然不是。卫国公征战沙场二十余年,用兵如神,被北疆众将奉为神帅。即使是惊才绝艳的司青衡,也比不过他的父亲。不过司青衡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他为报父仇,率大军深入敌境,结果中了敌军埋伏,致使数万兵马血埋荒原。军报传回长安时,朝堂群臣激愤,口诛笔伐,大骂司氏万古罪臣。也因此,成宗褫夺了卫国公爵位,抹去了史书上司家的记载。”
他说到这儿,忽然笑笑,道:“其实这样说来,司家也算灭族了。”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再加上腹中空空,饥饿的何错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草屑。他仰头望望天,“郡主,再磨蹭下去可不行。君侯那儿……”他瞟来一眼,却顿住。
小姑娘仍然托腮坐在树根上,脸上震惊又茫然。
何错直觉不对。他赶忙蹲下身,摸摸长孙蛮脑袋,问:“郡主,您怎么了?”
长孙蛮眨眨眼,吞了口唾沫。她想极力忽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问出了声:“你刚说什么,什么家?”
她这么一问,何错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说什么了。
他挠挠头,斟酌道:“卫国公司家,乃长公主母族。司青衡,为其母族最后一人。”
“啪嗒——”
长孙蛮张大了嘴,手里拿着碗落在地上,沾满了泥灰。
……
年节过后,司隶部的天儿已微微转暖。顾忌着萧望舒和长孙蛮的身体,一行人走走停停,并不像以往匆忙赶路。好在这几日的功夫,已经离洛阳越来越近了,再行三里地,便能看见洛阳城门。
长孙蛮趴在车窗那儿透气。帘子被绳索打起来,马儿小跑着,蹄子撒得欢快。小姑娘的下巴撑在手上,小脸儿挤出丰腴的软肉。
她悄悄回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她娘,心下叹口气。又正过身,瞅瞅前面策马奔腾的她爹,再度叹口气。
自从那日蹲了回树根,长孙蛮的心情一度降至冰点。她茶不思饭不想,琢磨来琢磨去,她爹娘问了好几回怎么回事,长孙蛮都只沉重地摇头叹气,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这次追杀,让萧望舒找出了叛徒,也让长孙蛮真正明白了,她爹娘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大过天的人命。这里有萧望舒的至亲,也有数万名将士的热血。
没有人能把所谓的爱情,放在人命之上。
何错口中,司家战死在并州,是因为激进用兵,受敌埋伏。但他身为长孙家的死士,自然是用长孙氏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长孙蛮侧过脸,感受到徐徐清风吹在脸上,慢慢阖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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