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挺直腰杆,正等待对方过来,却见那人骤然转身,直接就跳过这一桌,找上教室后排的老演员。
对方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引起旁人注意。
麻花辫女生身躯一僵,后背逐渐弓起,脑袋耷拉下来,宛若被冷雨打湿的草叶。
有一瞬间,楚独秀恨透自己的共情能力,但凡她是粗心的人,就不会关注到这些。这玩意儿总在不该出现时瞎蹦,比如自己每次看打脸爽文,代入的都不是英明神武的主角,而是平庸无能的失败配角,导致没有一丝阅读快感。
又比如现在,她根本不觉得没人找自己签名尴尬,却稀里糊涂读懂身边人的想法。
“那个……”楚独秀将一张纸推过去,礼貌地请求,“打扰一下,我很喜欢你的表演,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你看过我表演?”麻花辫女生怔然,接着狐疑地反问,“真的假的?那我叫什么?”
楚独秀面不改色心不跳:“美女。”
“……”
女生扑哧一声被逗笑了,方才的沮丧不翼而飞,她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绝!有两下子!”
两人由于玩笑融洽,借此机会互相认识。
麻花辫女生音量提高,似乎终于找到同伴,如声音清亮的小鸟。她给楚独秀签完名,将笔记本递过去,煞有介事道:“其实我也喜欢你的表演,麻烦你也帮我签个名!”
楚独秀轻松地点头:“可以,抱团取暖,抱团签名。”
她签完笔记本递还,又看清白纸上的黑字,麻花辫女生签的是“娜梨”。
“你叫楚独秀?这是真名吧。”王娜梨辨认纸上字迹,嘀咕道,“我还以为你叫蜜汁鸡排饭。”
“……那是瞎叫的,我没取艺名。”
王娜梨是典型的单口喜剧演员,她初来乍到不敢说话,现在却一股脑往外倒,恨不得从籍贯到专业、从生活到段子,全给楚独秀倾吐一遍,神态眉飞色舞,像极脱口秀表演。对方毕业才一年,平时在外地演出,今日刚到燕城,就为参加培训。
楚独秀听完肃然起敬,她们明明算是同龄人,但自己没有王娜梨的勇气,可以孤身一人跑到燕城,尤其对方的演员工作还没起色,甚至没加入固定的脱口秀俱乐部。
“不瞒你说,我老家那边别说俱乐部,连演出场所都没有。”王娜梨叹息,“所以我琢磨要不要来燕城发展了,但房租好贵啊……”
楚独秀好奇:“你是喜欢这个吗?”
“当然喜欢,我最开始知道单口喜剧的时候,还没有节目呢!”
楚独秀了然地点头。新朋友大概为梦想而来,但她就不一样,有梦都不敢想。
王娜梨问道:“你是怎么接触到单口喜剧?”
楚独秀坦白:“当时精神状态不佳,急需发疯纾解情绪,就这么接触了。”
“???”
片刻后,培训营导师路帆露面,她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休闲衬衫,怀里抱一摞教案,完全是都市丽人打扮,跟节目上形象差不多,据说本职是英语老师。
刚一进门,她就受到热烈欢迎,恨不得将全班人掀翻。
“哇哦——明星导师——”
“女明星来了!”
“路老师,我是你粉丝!”
路帆赶忙伸手制止,惊慌失措道:“谢谢谢谢,吓死我了,不敢当不敢当。”
学员里有路帆的熟人,都在台下起哄揶揄她。他们不一定比路帆表演经验少,只是不像她已经上过节目,与其说是欢迎老师,更像是在打趣朋友。
“现在教这个脱口秀培训班,感觉跟教留学班差不多。我每月赚个万八千,教他们求学挣大钱,台下学生腰缠万贯,家里早就趁几个亿。他们被英语教育,我被社会教育。”
路帆无可奈何道:“这个班也一样,看似我是老师,实际我被折磨。”
班里响起笑声。
“好啦,调侃我可以,关键得幽默,起码为我们课堂提供好笑案例。”路帆拍拍手,组织起纪律,“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天南海北地赶过来,国内搞单口喜剧的人那么少,我觉得不光是一起学习,也是一个交新朋友的机会,以后旅游都能在当地找到同窗。”
路帆明显教过不少课,很快将班内气氛带热,鼓励学员依次介绍自己,偶尔还跟新演员互动,询问对方家乡的趣事。
王娜梨悄声道:“老师没什么架子呢。”
楚独秀点头,有导师从中调和,新老演员也逐步消解隔阂。
自我介绍过后,第一堂课的内容也挺扎实,路帆从理论讲起,不时举节目例子,将段子结构拆分,慢条斯理讲解给学员。
“我们先从原理讲起,为什么人会发笑?有同学知道吗?”路帆环顾一圈,耸肩道,“好的,没有人理我,但我可以自问自答。”
“关于‘笑’有几种理论,比如优势论、释放论和失谐论,放在段子创作里,我们之所以发笑,主要是发生的事和你预想的不一样,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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