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无所谓笑笑,迎上他的目光,“董事长打算爱多久呢?”
楚究摇了摇头:“不会太久,爱到我死。”
“……”还挺唯物主义,不说爱到三生三世这种梦幻的话。
郁南愣了半天,最后扔下他点的餐,气急败坏地抛下一句“开口闭口死,你神经病啊,赶紧给老子滚”就上了楼。
楚究站在黑夜里,狠狠吐了口气,接而笑出声。
他刚才开车过来找郁南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了。
郁南前一天能亲吻他,后一天就能跟他翻脸闹两清,这么个快刀斩乱麻的性格,就要千缠百绕,让他绕不开。
原来说出心里的话的感觉那么爽,真爽。
时间太晚,南溪湖公馆太远,楚究回了丹枫宫。
这时候周玉荷应该睡了,但此时丹枫宫却灯火通明。
楚究走进去,周玉荷拿着手机,冷这个脸坐在沙发上。
直到楚究走进了,周玉荷才察觉有人进来了,楚究看到她的手机界面停留在他的通讯界面上。
周玉荷愣了下,“你怎么回来了?”
楚究:“您找我吗?”
周玉荷摁灭手里的手机,打量他一眼:“很晚了,你先去洗澡睡觉吧,明天再说。”
楚究坐在沙发上:“说吧。”
周玉荷叹了口气,“刚才你爷爷来了电话,说要来这里过八十八岁大寿,听说你恋爱了,要你把人带到家里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楚究沉默了半晌,点了下头。
周玉荷冷冷嗤了声,“这个是左星河的主意吧?我就知道,他一回来就开始耍小心思,这孩子真是自私自利惯了,传不到他父母一点温良,从小到大只会利用你达到目的,嘴里能说会道,其实一点真心都没有,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跟他深入接触,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如果他利用你之后真心待你还好,但他没有真心,我就你一个儿子,我怎么放心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周玉荷兴许是年纪大了,一向雷厉风行的人也开始了碎碎念。
周玉荷:“郁南这孩子心思多正,救了我之后都没有要什么回报,要是左星河救的我,还不知道怎么使唤你呢,郁南这孩子没什么背景,他就是故意叫这个老头子给郁南难堪的,跟我当年一样。”
周玉荷越说越委屈,旧时的伤疤揭开,还是会隐隐作痛。
周玉荷:“郁南还怀着孩子,万一受不了怎么办呢。”
想到自己受的苦,自己的孩子可能又要遭一遍,周玉荷有点哽咽,“儿子,妈有时候很后悔,如果当时你爸走了,我带着你离开楚家,会怎么样?”
楚究怔了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如果,我已经不怪你了,不要自责。”
周玉荷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楚究安静地陪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
周玉荷:“郁南心思干净善良,肯定会真心待你,但他比我聪明通透,也比我冷静理智,他会不会不选择你,会不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那你怎么办呢。”
周玉荷知道,嫁到楚家有多难,空有一身光鲜亮丽的外表,其实痛苦和煎熬哪能是旁人能懂,这条路太艰辛,也就靠着对先生的一点念想撑着。
楚究身边都是算计和利用,就像楚城和楚平,为了利益结了婚,貌合神离的婚姻养出从小就深谙人情世故的孩子,长大之后再继续权衡利弊试试算计。
人生短暂,一辈子没有个真心对他好的人,那人生白来世间走一遭,何其孤独。
楚究笑了笑,“我会坚定地走向他,像当年爸爸走向您一样。”
遇到郁南之后,楚究才明白,周玉荷坚持到今天,也只是因为对父亲的一点念想。
在周玉荷心中,自己只是败给了父亲而已。
周玉荷长长地舒了口气,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楚究:“妈,你别哭,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楚究把左星河把楚辛寿带到公司的事情告诉了周玉荷。
周玉荷气得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楚究:“起初我没放在心上。”
周玉荷擦干眼泪,“我知道怎么做,这个死老头伤害我就罢了,不能再伤害我的孩子。”
人生还快,一哭一笑,哭哭笑笑,俨然已过半生。
还好她一生亏欠的儿子,兜兜转转,终于遇到了个知冷知热的人,不用一直强悍地面对世界,偶尔可以像一个男孩子那样纯粹没有负担。
周玉荷:“妈妈一定会给郁南足够的安全感,不会让他受委屈。”
这是一个缺席了十几年的母亲唯一能替儿子做的事了。
楚究突然释怀。
他从来不怪周玉荷,但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把她当成一个平凡的母亲。
或许是因为郁南的出现,所以他们才会尝试着对身边的人柔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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