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手指着穿着素雅的老妇人,「算是我做这个计画的起始缘由。」
草仔脸se木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能不能听懂、或是会不会不耐烦。这让志彦有些坐立难安。
影片是他拍摄剪辑,每一卡的衔接都十分熟悉。接下来,灰白头发的nv士领着镜头打开房门。
堆叠的衣物、布料,或鲜yan或规律的各se花纹在窗边、在柜子、架子、矮几与一张陈旧的木椅子上。电锅、电扇、映像管电视和茶壶就藏在这些se块之下,角落一只套着透明塑胶袋的巨大熊玩偶,乌溜的塑胶眼睛跨过时间与空间直直地望着草仔。镜头切换,受访者名字的字卡是简明的白se明t字,宽裕的字距与拥挤的房间相互搭配,却也各自孤立。
这是一种病症吗?草仔心中难得地生出疑惑。
影片的内容看起来不难,坐在窗边说说话而已。他自认没什麽故事好挖掘,不过罗小姐说这是有领据可以签的,那他能有什麽意见呢?
换取酬劳罢了。
於是草仔拍了拍顺吉的狗头,问志彦他要问些什麽。
志彦yu言又止,回想起自己向房东不断保证不会让成品看起来有任何一处像是在批判或是评价。他想要转述的,是中x的故事、是近如人眼所见的se彩、是城市的一角,更是个人的映照。
然後房东笑着安抚他说没关系,就算被误会、被嘲笑也没关系,「你有这份心就好。」
可是金妹阿姨,一个替人裁缝的长nv、旧时代的母亲、收租二十六年的寡妇就算从来没有经历过现在通俗意义的职场,也能理所当然地想到世界运作的方式。而他兴致b0发,开始写计画的没多久就各处妥协,像个可怜的理想主义者,越是要自己接受习惯就越是别扭在意。
「我可以先跟着你看一看你一般都去哪里、做什麽吗?」良久,志彦像是反刍一样,把一句话嚼碎了、咽下去、在胃里翻搅着,再吐出来。进度就随缘吧,反正已经是最後一个部份了。他凝望着小窗,自暴自弃地想。
草仔一口答应,两人约好两天後早上再更早见面。研究生对着顺吉露出真诚的笑容,称赞顺吉是个聪明的狗,并把自己的便当留下,因为牠看起来很喜欢。
草仔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方看起来在做了这个决定之後反而神态轻松许多。
「没关系啦,我等等回去要跟朋友吃饭。」志彦胡诌着,但对着狗,承诺就郑重多了,「我下次带r0u条来看你好不好?」
顺吉抬头,收敛着发出像是在喷气的声音。
他是一个好人。
志彦离开後,草仔看着快乐啃食排骨的顺吉,再一次这麽想。
心中怀揣不甘的三哥和让他有便当吃的罗小姐必然都不是什麽坏人,包括自己,都无法被草仔划分在好人的范围之中。当然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应当去si、或是低人一等,只是因为好人在某些时候与一般人实在是容易区隔,而他们身上的特质他又不会描述,草仔才笼统地在心里一遍遍地以好人来称呼他们。
而好人不是一个稳定的状态。碎裂、挥发、扭曲,形变、量变、质变。人可能很难记得自己是怎麽形成如今形状的,但是观测他人可b这简单不少,也好记许多。就算是把自己生活过得一塌糊涂的草仔,面对志彦这样的人,骨子里的y郁便消散不少。
这会让他想起一些画面,就像雨水从天而降、轻烟袅袅上升,世界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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