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齐,面色红润,仿若劫后余生。
她拉了苏恪到碧落斋内室,才想起给他买的芙蓉酥与糯米凉糕,就在桌案上,一如刚刚出炉般泛着淡淡的香味。
苏婉禾敛了敛面容的疲惫,扯出一个会心的笑来:“下午去了哪里?姐姐没有看到你很担心。”
苏恪毕竟还太小了,性子内敛,从前没有到宫中上书房总是一个人,后来父母相继离去,又因为咳疾整日圈在府中,才愈发孤僻,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云枝心直口快:“小公子,你知道小姐今夜有多着——”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婉禾制止,只见苏恪咬着上唇,小手攥着衣角,脸上涨得通红。
“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不小心迷路了。”苏恪垂首,站在苏婉禾的面前,眼眶红红的,手足无措的模样刺痛了苏婉禾的心口。
经过一番询问,才知原是苏恪不小心认错了苏府的马车,见车夫离开,便着急跟上前去,马车并未停下,一直到了街市,苏恪才发现,此时便已经迷路了,最后还是遇到了熟识苏婉禾的小贩,将人送了回来。
苏恪不是会撒谎的孩子,也正是如此,他比一般的孩子懂事,苏婉禾瞧见他这模样心中一痛,她压下鼻尖的酸涩,拉过苏恪攥着的小手,然后让云枝将薄毯拿来,给苏恪包的严严实实。
“恪儿是不是还没用晚膳,姐姐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说罢苏婉禾替他拿了一块,她的梨涡浅浅,性子温和,苏恪怔了怔,呆呆接过,然后在苏婉禾的注视下尝了一口。
“很甜。”到底还是孩子,苏恪弯了弯眸,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亮色,瞧见苏恪吃得很香,苏婉禾替他倒了水递过去,然后吩咐映月到小厨房做了汤面。苏恪难得的好胃口,吃得干干净净,情绪也松了几分。
“恪儿在宫中过的好吗?”苏婉禾递了手中的帕子给苏恪擦嘴,状似无意提及。
已经入学几月,从前苏婉禾觉得能在上书房是圣上的恩宠,如今只希望苏恪能够平安快乐。
苏恪垂首,思忖片刻慢慢开口:“太傅待恪儿很好。”
苏婉禾心中微舒,扬着笑意道:“恪儿很厉害。那皇子们呢?可有人欺负过恪儿?”
苏恪神色微顿,只是一瞬便如常,看着苏婉禾略带紧张的面色缓缓开口:“姐姐不用担心,殿下们持重端正,都是恪儿学习的榜样。”
“这便好。”苏婉禾今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她眉眼微舒,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事毕又带着苏恪净手,顺势看了看两只手臂,一如既往地无痕。
见苏恪无碍,苏婉禾才稍稍安定,哄着他休息,最后出了房门。
室内的灯灭了,刚刚沉睡的孩子微微转过身来,眼底并无睡意,直到他拉开寝衣,紧紧咬着牙眉心一皱,在淡淡的月色下,一道伤疤暴露在腰侧,格外骇人。
碧落斋,脱去了一身的疲惫,苏婉禾心中的后怕渐渐加深了些,纵使是侯府,若不能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恐也不能成为避风港。
苏恪年纪尚小,等他长大将来考取功名,也还需要一段时间,苏婉禾望着已经停歇的秋雨,一时心中惆怅。今日之事,虽只是意外,还是让她有所警惕,难保将来会重蹈覆辙。
侯府终究是要有所依傍的,苏家曾经的荣耀又能支撑到何时,终究有一日会耗尽的。大晋规定女子不能为官,苏婉禾只能寄希望于将军府,再有一月,郑翊外放期满,她守孝期满,两人的婚期也要近了。
两家的婚约是长辈定下的,郑老爷与苏家有过渊源,郑翊曾在父亲面前承诺要护她一生,到时他入住中枢,兴许侯府的处境会好些。
苏婉禾看着窗外的圆月,雨过天晴,虫鸣声此起彼伏,更显得这偌大的侯府寂寥,她让云枝和映月休息,室内只留下她一人,檀香木已燃了大半,丝丝缕缕的,萦绕在珠帘与罗帐中,苏婉禾抱着自己的膝盖,青丝垂落至榻上,终于有了困意。
经过此事,苏婉禾给苏恪的身边又增加了两人,都是陈伯挑选的忠心护卫,普通人无法进宫,守在门外,并无大碍。为了不落下口舌,苏婉禾让人打扮成小厮模样,这才稍稍安心到蘅芜苑。
即使曾经来过此处,苏婉禾却对这布局并不熟悉。由着苑中的管家带到书房,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抬头看去,描金点漆的“慎思堂”笔力雄厚,穆若清风,正如堂前的那一道竹林,瘦洁肃然。
果真如他的主人一般,不染尘埃且气势凛凛。
因裴珣并不在苑中,苏婉禾也就乐得自在,只要自己用心点,抄书并不难。
苏婉禾在书房中,本想选常用的紫毫笔,但在笔架中注意到了一支并未署名的毛笔,笔身挺直圆润,青灰色笔身,打磨地十分适宜,尤其是笔尖的狼毫,落在宣纸上苍劲而有力,让苏婉禾心生喜欢。
比之明玉轩亦不会差,苏婉禾不禁莞尔,太子用的东西又岂是凡物。
这处别苑建的也太好了,侧方便是竹林,打开轩窗,还能看到池塘里睡莲正盛,亭台楼阁,雕栏画栋,无一不是雅致有趣,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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