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复杂情绪,似乎想从他这里找到答案又怕在他这儿知道什么。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清晰的矛盾体,你能看出她的两面性,性格,处事,还有情感,像是“人格分裂”,但猜不到她下一秒又会说什么,做什么,和你猜测的总是反着来。
“如果我说知道,”他冲着她扬了两次下巴,“你打算怎样?”
“大概背后唾骂你吧。”她掌心拍响桌面,“现在就把你供出去,给老师提供一份情报。”
“最毒妇人心呗!”他轻啧,“把脸转回去,现在不想看见你。”
幼稚的言论缓解了话题的严肃,南佳沉默片刻:“我其实不是没有同情心。”
“你是觉得这件事远比我们看到的复杂。”他依旧靠着墙闭上眼眸,“想太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你不是说谢婉宁已经去和老师说了,等着吧,答案会有。”
他蓦地睁开眼,漆黑的瞳眸似黑色降临,一字一句:“或许答案你不会满意。”
南佳心头微动,注视他充满故事的双眸,没有应话。后来,她清楚了,明白了,北野的确不知参与者是谁,可他比她更知人性复杂,更知自身利益与这世界纠缠的那刻起,同情心是多余又可笑的存在。
下午的课照常进行,南佳认真誊抄黑板上新公式,记下老师提到的重点,在课本上用红笔圈出方便回去后复习。
下午的课听得人昏昏欲睡,老师一声又一声地咳嗽,间接唤醒底下额头快要碰上书本的学生们,声线拉长,粉笔用力戳在黑板上,而讲台上热情讲课的老师,似乎也没瞧见谢婉宁的座位是空的。
意外事故
伴随着一声“下课”, 安静的班级重新热闹起来,下午的课程不知不觉过去,各科课代表早早在黑板上写下老师布置的作业, 粉笔与黑板的摩擦声骤然停下的瞬间, 底下哀嚎声遍布。
“怎么又是试卷。”
“我还有两张没写完又来两张,谁来救救我!”
“高中生活太紧凑了吧, 才高一我都快窒息了。”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充斥在教室每一个角落,南佳听在耳里,收拾着课桌上的东西, 心思却不在作业上。谢婉宁一下午都没回来, 难不成老师觉得她在说谎?还是要问得更详尽点才能放人?
“喂。”北野踢了下她的椅子,“转过来。”
南佳正心烦,不过还是转了身, 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书仍拿在手里干站着等他把话说完。
“她不在办公室。”
“什么?”她后知后觉, 皱眉, “怎么会?她走的时候和我说得很清楚要去办公室和老师说这件事。”
北野食指点点自己裤兜凸起的地方, 暗示她刚用手机联系过别人:“四班距离办公室最近, 的确有人看她去办公室了,刚才让人去看了里面没人。”
教学楼有三个安全出口,南佳是知道的,谢婉宁如果没有从四班经过,很有可能是走了别的楼梯,可问题的关键是她为什么会另走别的楼梯口?绕远路回教室, 这说不通。
北野随着她一起沉默, 特意找了人去办公室瞧一眼, 能动用的关系都问了一遍, 给出的答案都是看谢婉宁进了办公室,但后来没人见到她出来,而这也是问题关键所在,难不成带学校老师去查看现场了?还是找到了吴愿,带着谢婉宁一起去她家里处理这件事?
“我想去找……”
“我劝你想清楚。”他抬眸注视她,“现在情况不明朗,她一下午都没回来说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南佳刚要开口,不知是哪个班的学生冲进来,脸色惨白,喘着气儿手指向门外:“死……死人了!”
他似乎发现进错了班级,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往后退几步抬头看教室门牌发现自己的确激动跑错了地方。
宋嘉礼把手里还未拆封的矿泉水递给他:“怎么了?什么死人了?”
男生摆摆手谢绝了他好意:“听说一中的学生跳楼了,外面警车、救护车都来了!”
“我们一中学生?”宋嘉礼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哪个班的?真的假的?”
男生很快被三班围住,个个逮着他问个没完,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情况不清楚,囫囵吞枣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说是一个女生,穿的是一中校服从楼上跳下来了,哪个班的不清楚!”
虽不知道是哪个班学生,但这条消息足够让学生们乱作一团,迫切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平常放学收拾好东西匆匆回家的学生们彻底没有往日散学后的积极,一个个留在班里慢条斯理收拾着课桌,试图等到最新消息。
南佳心神微乱,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在被时间慢慢挤压,心慌又不知问谁,木讷收拾着书包,把东西一股脑全塞了进去。她打量了眼教室里都在讨论的身影,眼前出现一片光晕。她听见有东西掉落在地,好像是她的又好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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