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帘子探身道:“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不用……”
许靖仿若未闻地跳下马车,弯腰把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下人震惊之下,连忙搬来脚凳。
许致安眼前天旋地转,不得不抱着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入目所及就是他的下颌和喉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寒毛倒立了,许致安皱了皱眉别开眼睛,顿时装了一肚子的火气,语气干巴巴道:“你放我下去,我不坐马车!”
郭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诶了几声,“诶诶你干嘛,你把我家少爷放下来!不然我就叫人了!”
许靖似乎笑了一声,无视郭顺的叫嚣,把他抱上去放在马车里后,在侧边坐下。
“去哪儿啊?”
许致安面带愠怒,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衫,脸色根本谈不上友好,问他:“我自认这几年没有招惹到你,不要太过分。”
他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仿佛死水起了波澜,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充满了戒备,像是一边装着可怜藏着惧怕,一边又在寻找着机会逃跑。
许靖心情好,又问:“说,去哪儿?”
“张老爷子家。”许致安瞪了他片刻,气鼓鼓地说。
反正已经上了马车,此时下去和到了地方下去都一样,许致安不想理他,闭上眼靠在车壁上,眼不见为净。
马车前行没几步,郭顺也带着轮椅挤了上来,本来还想刺许靖几句,被他淡淡扫了一眼,竟然有种压力沉沉的感觉,不得不住了口。
一路上相对无言,许靖看了看许致安,开口道:“我以前在桑海的时候,听说过人鱼上岸的故事……”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顿了一下,不过这里没有人捧他的场,四周鸦雀无声,只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许致安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完全把他当不存在。
他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其实几年前那件事是个误会,我说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逗你玩,你相信吗?”
许致安睁开眼瞥了他一眼。
“好玩吗?”
许靖受了他一个白眼,无奈道:“你气性真大,怎么到现在还气着呢?后来我也发现是自己太过分了,昨天已经跟爹和娘解释清楚,你可以搬回原来的地方住。”
许致安仍旧不理他。
郭顺看到许靖吃瘪的样子,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默默腹诽。
到了张老爷子家时,许致安急忙伸手,让郭顺扶着他下去,这人的目光总把他盯着,让他心里发毛——这家伙怕不是在外头染了什么陋习!
张老爷子是镇上德高望重的大夫,家境殷实,知道许致安的难处和学医的志向后对他多有帮助。
他倾囊相授,却不愿意收徒,自称还不足以为人师。
但许致安已经把他当做尊师对待,恭敬地道:“老师,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有之前老师布置的任务我已经做好了,把三十味药材分别挑了出来,老师请过目。”
“大过年的,就先别忙活了。致安,来。”
张老爷子并不急着查验,留许致安在小炉旁煨酒,又让下人去准备午饭。
许致安留意到他的儿孙都不在身旁,想来不是去自家的药铺,就是外出看病去了。他们一直都比较忙。
不一会儿,午饭好了,神情温和的许致安在看到许靖和张老爷子的孙女张小怜有说有笑地一起进来后,面上的血色顿时褪去。难道家里给许靖说的亲,是张小怜?
许靖拱手道:“张老爷子,晚辈叨扰。”
张老爷子自然也多想了,诧异道:你们这是……”
张小怜俏脸一红,嗔道:“哎呀爷爷,你问那么多干嘛!许二哥就是送许大哥过来的而已,大过年的,您不会不让他吃饭吧?”
张老爷子讪讪一笑,说道:“二少爷不必客气,请。”
这顿饭吃得几个人都心不在焉,张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把许靖和张小怜打量了好几次,一顿饭的时间下来,笑容更多了,看起来还算满意。
“致安。”
“致安,你怎么了?”
许致安回过神来,许靖和张小怜已经不在对面,看到老爷子关切的神情,许致安惭愧道:“许是昨晚鞭炮声太大,没有睡好,晚辈今日便先告辞了,等过些时日再来叨扰老师。”
老爷子没有多留,点了点头,叮嘱他注意保暖。
许致安从暖融融的屋子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冷气立马侵占了肺腑让他神智清醒过来,叫来郭顺,一起回家。
路过中堂的时候,郭顺忽然道:“诶?那不是二少爷嘛,他在做什么?”
许致安偏头望过去,长廊上,许靖微微倾身正在和张小怜调笑什么,他当即怒火中烧。这个登徒子,居然做出如此轻薄之举!
“少爷……”
“去外面等我。”
低声吩咐了一句,许致安自己转着轮椅过去,张小怜看到他后立马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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