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是民间扮作神佛的一些面具,将人的整张脸遮住,也有几个是单独挂在最上面的,只是遮住上半张脸,有银色的,也有金丝缠出来的,精致巧夺天工。晚晚看了一会儿,从里面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递到容厌手中一个,道:“我想要这个。”容厌取了银两买下,看了眼晚晚递到他手中的这个面具。金色的材质,金丝佐以宝石,向上盘绕出羽翼状,精致而张扬。晚晚拉着他的衣袖,慢慢在街上走,道:“容容,这是给你的,我想看你戴上这个面具。”街上许多人也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听到她又叫出那两个字——避暑路上她胡乱给他起的一个名号,容厌唇角弯了一下,停下脚步,拐到一处空地之间。“给我的?”晚晚从他手中将面具拿过来,而后踮起脚,想要去为他戴上,甜言蜜语一点也不吝啬:“是啊,我看到第一眼便觉得,这个面具真漂亮。陛下美貌世无其二,戴着一定更好看。”面具漂亮是漂亮,却也挑人,这样的金色,若是肤色不够白皙,戴面具的人便会显得黯淡。容厌忍不住笑出声。相貌而已,真想要夸他,夸什么不好,非要说他相貌美。他低下头,身子微微弯了些,让晚晚不用太费力地踮脚。晚晚慢慢将面具后面的绳结系好,而后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去看。容厌唇色红,发色漆黑,容貌浓艳,若是银色,在他身上会显得过于素淡,张扬一些的金色,便与他相得益彰,不仅没有半分俗陋之感,反而让这面具也多了几分高贵凌厉。他戴这面具果然很好看,金色的质地让他的肤色更显白皙而温润,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蛊惑,上半张脸被遮住,面具下缘堪堪遮住他鼻尖,露出下半张脸。唇形漂亮,颜色红润,下颌的线条清晰而流畅……太像了。容厌随意地直起身子。她想看他戴这浮夸的面具,他也没有什么放不开。晚晚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眸光温软地仿佛盈盈春水,波光潋滟,脉脉含情,美不胜收。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她喜欢他,满眼都是他。容厌喉结滚动了下。她从未用这样平和而含情的眼神看过他。就像一个温柔的漩涡,让人忍不住沉进去,不想再出来。容厌忽然明白,为什么裴成蹊那么快会改了心意喜欢晚晚。裴成蹊有一双和她师兄相似的眼睛,她看裴成蹊的眼睛时,若她眼中也有情意,如此刻一般,就好像被她万分珍重着……谁能不沦陷于这样一双眼?容厌血液奔涌快了些。晚晚将他拉到树后,藏身在人来人往看不到的间隙之间。她抬手揽到他颈后,容厌顺势低头微微弯下身子。这回她没有再捂住他的眼睛,直接吻上他的唇。容厌将她用力搂到怀中抱紧,手背筋络绷紧地明显。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压下亲吻时滚烫的搅弄声响,四周有暗卫盯着,不会有人过来。可听到偶尔一两声走近了些的脚步,还是让人在这种将要被发现的氛围中战栗。他太想要她这样的眼神一直看着她。面具冷硬,偶尔的动作,还会让冰冷的质地硌疼脸上的肌肤。分开换气的一会儿,容厌抬手就要将这面具摘下,晚晚按住他的手,声音软而柔:“不要摘。”容厌手顿了顿。她吻过他许多次,可每次她主动吻他,都会捂着他的眼睛,他还没看到过亲吻他时,她的神情。这一次戴着面具,遮住了他的眼睛,却没有挡住他的视线,所以这次他能清楚地看到——当他只露出下半张脸时,她的神情,那样温柔。看着她眼中情意,是他从未见过的,她对他表露出的情绪。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腕戴着玉镯,他给她的佛珠被随便扔进妆奁,一次次换掉的兰花,一次次死去的鱼……容厌沸腾的思绪中还能保持些许的冷静,这情意,会是对他的吗?为什么她在亲吻时,总要捂住他的眼睛?容厌长睫轻颤,心中忽然冷下。片刻前按捺不住的情与欲此时好似忽然被冰封住。晚晚再次吻上他的唇瓣,湿润贴合在一起,几乎全然下意识,他张口配合地回应。容厌顿了一下,闭上眼睛,没有扫兴,安静地将这个吻继续下去。……
华灯渐落,乘着月色,两人回到马车上,往皇宫而去。回到皇宫,容厌心神不宁,先送晚晚到椒房宫,而后去了御书房,解下面具,走到一个暗格前。他打开暗格,从中取出一个封着口未曾打开的密函。上书二字江南。这是他在晚晚 乌夜啼(六)容厌向来思维极为快速而敏锐, 他此刻却恨起他为什么一瞬间就串起了所有事,想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裴成蹊的眼睛,他的唇形。都只是楚行月的一部分。这一刻, 御书房中的时间仿佛停滞住, 容厌僵住, 瞳孔缩紧着, 呼吸在这一刻也凝滞。他不想去想——为什么她总是捂着他的眼睛吻他。为什么他主动去亲吻她时,她那么排斥。为什么他有时候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冰冷,可是只要捂着他的眼睛, 她总能亲吻他,一重冰天一重火地, 一时地下一时天上, 让他觉得……她还能接受他。叶晚晚, 她对他那么无礼,那么放肆,那么过分。他不是不痛,不是不气, 不是感觉不到羞辱,也不是一点不会难过。他没有一次与她真的计较过,从来没有过一次。她再怎么样对他,他都忍下来了。可是……容厌手指捏紧, 几乎听得到骨骼的声响, 眼眸泛起可怖血丝。可是,他得是他啊, 他不能是别人。他承受下的那些, 得是作为他容厌所去忍耐。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将他当作楚行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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