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有些迟缓地起身。
腰好酸……云初皱眉,按压着身下床铺,虽然柔软,但是毕竟不是自家的床,她蜷缩着睡了一晚上,睡得累些也正常,回家得再睡一觉。下床穿鞋时脚踩在地面,泛起阵阵酸涩感觉,她本能觉得不对劲,又在门外敲门的声音响起时把这淡淡疑虑抛之脑后。
是贵妃宫内的侍女,不过云初不太习惯被人伺候着做事,接过铜盆示意着她洗过后会把盆放在门外,迟疑片刻,才开口问了一句贵妃情况。
“啊,”侍女受宠若惊,站在一旁向她答话,眉目间的死气沉沉也逐渐被另一种更为安心的情绪所取代,“娘娘自有天福,熬过了最危险的昨夜……”
更何况贵妃娘娘这伤可是为了替王挡刀所受,原本就已经极受宠爱的人之后日子大概会过得更加舒心吧,少女用毛巾擦了脸,感觉清爽精神了不少,侍女也不知道怎么安置她,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的,还好没等多久,又是那个熟悉的公公赔笑着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借台轿子出宫,贵妃如今仍在昏迷,王与大臣们琢磨了一晚上,这冗长的生日宴会也终于结束。
“您把我原路送回祠堂就成。”她没想着特立独行,昨晚算是她莫名捡了个便宜,没有载那祠堂跪一夜为贵妃祈福,而是睡了个好觉。不过这觉睡的也是疲累,而且……
她抬起手臂,有些不确定地嗅着自己衣服上的味道。
是因为留宿贵妃宫内的原因吗……她怎么感觉自己身上也沾了些脂粉香气。
一会出了门,味道就会淡些吧,她跟在公公后面按照原路往回走,白天比夜晚要热闹些,时不时路过些宫人,恭恭敬敬的对他们行着礼。
贵妃的大总管地位这么高吗,云初看着路过的人没一个是公公主动行礼的架势,再一次对贵妃的受宠程度又有了直观感受。走这一路遇到的人不算多,自从昨天贵妃摘了帷帽露出真容,似乎在一夜之间,见到她容貌的人都会总结分出两种思绪——喜爱,又或者嫉恨。
“云小姐,前面到了。”
她起得早,回来祠堂这边时门还没开,大多数夫人都坐在这里浅眠,她怕贸然开门会惊醒人,忍不住压低声音和公公道谢,索性蹲在门边等里面的人开门,她再趁机溜进去。
“辛苦公公了,”她低声说道,“若是日后有闲余时间,还要多麻烦您多引路。”
光是被单独叫去这一条,她以后估计就和贵妃多见面了,听说涂贵妃现在刚从鬼门关抢救回来,她也没有自找没趣现在去找,等她身体好了些再问些别的吧,云初不愿过多牵扯世间,但若是贵妃想要在她身上寄托什么,又或是想要透过她去看什么,她也没有理由去硬要拒绝。
执念是一种很可怕的情感,云初见过太多因为过于执着而走火入魔的道友例子,更何况她现在身上似乎也背负起某些人的执念,她想劝他们放手,劝他们言归于好,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又不想原谅他们,但又不想对他们分出太多心神——倒也没有完全没怨恨过,只是在那短暂的恨意过后,更多的是那无所适从的迷茫。
为什么是我,蹲在地上的少女看向自己的红衣袖口,上面有她亲自绣的花纹,和她手臂上的是同一种,都是代表着阿青与她签下羁绊的纹路。她看了良久,最终移开了目光,他们爱怎么迷茫就怎么迷茫吧,她总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的。
“云小姐言重了。”公公正了神色,对她行了个礼,看着她认命的蹲在门外的身影,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笑出来,最后一句话说的太轻,被开门的声音掩盖的严实,没有被第二个人听到。
“贵妃和陛下都会很喜欢您的。”
进去之后随意找了个出门如厕的借口,倒也没有引起疑心,她坐在昨夜自己的位置上,到了白天,她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神像,长袍孑立,脚没有穿鞋,踝关节处有明显的鳞片纹路,不只是脚踝,在衣服遮挡不住的地方,也会有多多少少的鳞片点缀,云初想,这大概是在模仿蛇的皮肤。
能摆在皇家祠堂的地位这么高的传说人物,除了周胤,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资格摆在这里。只可惜看不清脸,实在不知道修的到底是写实风还是幻想风,云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雕塑,倒是不会真的去拜——她一个修道的道士去拜见魔尊,听着就让人觉得荒唐。
出了宫门,才发现带路的那个公公所言还真不是夸张说法——昨日前来赴宴的官家马车均未回程,她还看见了她家的那一辆,合计着是真的开会开了一整晚,她站在门外等了一会,连着忙活了一晚上,下了早朝的大臣们才陆续出来,她踮起脚,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阿青!”
她跳下马车抱住了走向她的人,而原本还有几分力气的阿青似乎在被她拥抱的那一刻就起了倦意,就连身子骨也卸了力气,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
“小道长……”他小声叫着自己的专属称呼,鼻尖蹭了蹭云初的耳朵,“想回家。”
“好,马上回。”云初有些心疼地抱着自己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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