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的起因。当她喝的大醉,她会忘记世间一切的声音,她能获得虚假的平静。尽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酸痛,脑子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地敲击过后又搅拌,只剩下一团浆糊,她依旧喜欢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
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当她醒来,昨晚的事情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有医务室外那些垃圾在证明昨天的一切不是梦境。琅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下床伸展手脚,去找沃尔夫。
沃尔夫一早便去工作,琅最终在一间鸡舍前找到了她。这间鸡舍因为自动喂食系统出故障,里面的几十只母鸡全都饿死,整个鸡舍散发出阵阵恶臭,熏得人头晕目眩。哪怕是见识过比着更惨烈的场景的琅都没法不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沃尔夫有些踌躇,按照工作流程,她必须进入鸡舍确定死亡母鸡的数量,但她实在无法接近如此肮脏又充满病毒的地方。琅拍了拍她的肩膀,沃尔夫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过来工作,于是不愿将自己手中的平板交给她:“我可以。”
“没关系,我来。”
“我不要!”
沃尔夫很倔强,她不想让琅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知为何,琅能理解沃尔夫的想法。她在这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找阿霞。
只要不出意外,她们都会在农田里找到阿霞。她一直都在劳作,哪怕昨晚喝醉到吐了沃尔夫一身,她第二天居然还和没事人一样在地里劳作。琅和沃尔夫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她抬起头,汗水流入眼睛,刺痛不已。琅朝阿霞再一次郑重的道谢,感激阿霞帮助自己疗伤,也感激她最近招待她们,接着,她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向你核实后再进行报告。这空无一人的农庄,是不是已经被遗弃了?昨天晚上来的掠夺者就是农庄以前的原住民吧?他们已经放弃了农民的身份,决定成为不法之徒了,是么?”
阿霞没有回答,她低下头,几人沉默着。太阳毒辣,热浪扭曲了大地。阿霞将镰刀一扔,破口大骂起来:“那我又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活该喜欢种地!他们说他们受够了,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糊弄鬼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离开农庄到城市里去。他们总拿我说事,说城市的一切都在排斥我们这些外环人,他们谁也不听我的,我真的喜欢种地!除了种地我还能干什么呢?他们要离开,要自由,要去追求一个更好的生活。我不干,我就要待在这里。他们挥挥手就走,说一定会找到比城市更美好,比农庄更有希望的地方。”说着,阿霞蹲了下来。她的肤色和土地是那么的一致,仿佛融为一体,她抹着眼泪,知道接下来这些农庄人将要迎来怎样的命运。她在哭,不知道在哭自己的懦弱还是在哭其他人的悲惨——或许二者皆有。
风吹过麦浪,带来一股清香。
琅如实的向系统报告农庄的情况,很快,指令便统治她们要清除一切的叛乱者。每一个农庄人从出生开始便被植入电子芯片确定位置,为的便是这种时候。当然,公司会解释说芯片是出于安全考虑,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迷路或者遇到紧急情况无法报警而使用。若是从一开始便告诉这些农民或工人他们活着便是为了为城市运转而工作,他们可能并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份。
琅望向沃尔夫,她感激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是这个人造人少女,沃尔夫不会问出:“怎么会有人喜欢种地。”这样无知的问题。不要去给种地这件事赋予任何色彩,它是工作,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只要这件事没有违反道德,没有违反法律,它就不应该被批判,它也不该被鄙视。当然,它也不应该被给予任何道德上的赞扬。大家都希望别人去奉献和牺牲,自私者便利用这一点,将憨厚老实者玩弄在股掌之间。因此,我们再也不去宣传任何美好品质。他们编织了一个梦,一个努力工作就能进入内环的梦。这些农庄人梦醒了,他们就要被清除。
所以,让种地回归种地的最基本的含义吧!一份谋生的工作,一种难以改变的纯粹的生活方式。鸡鸭和人到底哪个更难以打交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答案。是蜂巢的结构扭曲了一切,让等级成为合理的存在。可任何一个生活在蜂巢的人都不会怀疑自己赖以生存的体系,大家或是习惯,或是离开,却没有人会想着改变。
有的人梦醒了,仍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就像阿霞;有的人还在梦里,仍以为自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朝更高处走去,就像琅。
而梦,不可能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阿霞请求琅,希望琅可以将自己的同伴的尸体带回来,她要亲自埋葬他们。
说实话,清除这些农民就和屠杀没什么两样。他们一辈子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没有拿过枪,也不懂什么是战斗。琅尽量不去采取激烈的手段,她投下麻痹呼吸系统的毒气,让这些人在睡梦中死去。即便如此,仍有几个落单的人员需要她们亲自扣下扳机。鲜血洒在灰色的泥土上,这片土地已经不知见证了多少死亡。当琅和沃尔夫将尸体一具具搬上卡车时,原野狂风大作,就像是土地发出了一阵阵哀嚎。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