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璀璨的光芒瞬间恍若露珠自叶尖滚落,坠进他的眼。
他抬起头,轻轻笑了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只能怨我高看了你。秦杏看也不看他身后那壮观而绮丽的花浪,她既不在乎那些花的数量,也不在意它们是多么名贵的品种。
不,应该怨我自己太卑鄙。
赵元谨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低下来:是我自己害得我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没有做过一点不出于私心的事,你厌恶我、憎恨我,都是我罪有应得。
如果你就是为了向我做检讨,那大可不必。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与你计较。我既然说了,就不会后悔。她的神色十分寻常,甚至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
我不是来做检讨的。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庞微微凹陷下去,可见他近来的生活并不怎么如意,连那副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都暗淡了几分。他讲得很卑微:
我是来乞求你的。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赵元谨,你求什么呢?你听过富人向乞丐乞讨的事吗?
不他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我求的不是物质上的东西。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样大张旗鼓是来求一个原谅。
也不是。
赵元谨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
我是求你不要不理我,我宁可你骂我,嘲笑我,践踏我,甚至恨我
只是不要视我如无物
我仅仅是想乞求这一件事
他越说到后边声音越小,头也渐渐垂了下去。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请求幼稚可笑,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补充:
求求你,秦杏。起码不要忘记我。
我不明白。
正当青春的少女面上流露出的神情更多的不是厌恶,而是困惑。她对于他如此卑微的乞求完全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向我求这样一件她斟酌着用词,却又因迟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换了另一种说法: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乞求的价值。
我忽视你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伤害。你为什么宁可要我伤害你,也不要我忽视你?
她皱着眉走近他,好像是看一个无法破解的奇异迷题:
我对你来说更没有价值了。过去你也只当我是某种稀缺紧俏的物品来试图占用控制,你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花这样多的心思?
为了证明你自己?追求到我并不能给你有什么增色,你一直是个聪明人,你也告诉过我,你是讲互利互惠的。我可能只能满足你的性需求。她促狭地笑了一声:但你并不缺能满足你性需求的人。
我想不出这答案,赵元谨。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憔悴的少年被满溢的情绪折腾得微微发起抖来,他的眼睛和面庞都红得吓人,像是在这片刻的功夫就发起了高热,他激动地、声音巨大地、无法自控地:
还能是为了什么?秦杏!我还能是为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我
赵先生。
一身华服的安吉款款走来,及时而干脆地阻止了他继续吐露心声。安吉还是老样子,虽是叫着别人,目光却只投在秦杏身上。
怎么不进来呢?安吉的笑容甜蜜而温柔。
这里虽然是我心血来潮的结果,但也多少用了些心思,应该还没有糟到要你进退两难,犹豫不决的地步。
我
你这样不喜欢吗?她叹出一口气:果然心血来潮的莽撞之举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讲完话的安吉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谨,他的脸庞倏地由红转白,先前的亢奋一扫而空。
她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时下便也不再关注赵元谨,转而催促秦杏:
上去吧,开胃菜这就要上了。
你和我一起吗?
以后吧。安吉笑容不改。
今天我还想着和赵先生聊上几句,毕竟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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