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皇太女为何非要挑这个时候来,她跟赫哥哥才刚刚独处了一会。
“婉月知道奶公罪不可恕,只是想到过往情分,总是忍不住难过……”
话未说完,臧婉月又落泪。
李赫拿起锦帕,说:“别再哭了。这样甚么时候能好。”
龙玉清目光落在他们交迭在一处的手,笑了声:“伤心事不提了。你也几年没来京了,京城变化很大,等病好了孤带你到处玩玩。”
臧婉月见李赫拿起锦帕,以为他要为自己拭泪,心中不由得欣喜。
却见李赫只是递到她手中,她眼神中滑过失落,拭了拭泪,朝龙玉清俯首:“多谢殿下。”
臧匹昀这时进来,见妹子又被惹哭,登时不悦,不用想也知龙玉清那张惯会阴阳怪调的嘴说了什么,他便道:“殿下,臣已备好茶,正好李王弟也在,不如来亭中饮茶?”
龙玉清欣然应允。
李赫留在后头,又同臧婉月多说了几句才走。
龙玉清微微侧首,不屑地暗哼了声。
一进凉亭,她便径直坐到主座上。
臧匹昀坐在左下首,李赫坐在右下首。
凉风习习,莲叶飘香。
亭内茶香四溢。
连廊处,四名乐侍吹弹共奏。
池塘中荡起细碎的涟漪,几尾金鱼欢快游弋其中。
见下首二男惜字如金,龙玉清摇着扇子笑,望向碧蓝远空:“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明日皇田秋收大礼,又是一年!孤看京城粮田,今岁收成不错。听说齐地和梁地也大丰收。”
李赫道:“圣人在位,皇天恩佑,九州内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龙玉清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李王兄真是一张能言善道的巧嘴。”
又对臧匹昀说:“这等好妹婿真是打着灯笼难找。打算甚么时候嫁妹?”
臧匹昀回道:“明年开春时候。”
龙玉清“哦”了声,说:“请柬可一定要送来。”
臧匹昀说:“那是自然。殿下若能赏光前来,实在是梁国之荣光。”
龙玉清笑着说:“放心,孤把旁事扔了,也得去。有人盛传孤对被拒婚之事耿耿于怀。孤只有亲自去,才能解开误会。孤要亲自为二位新人斟酒祝愿。”
她这张嘴虚虚实实,不一定可信,但也不得不提防。
无论是齐地,还是梁地,没有人想看到皇太女出现在婚宴上。
李赫的目光和臧匹昀不期然对上,他平静无波地移开,俯首回道:“谢殿下关怀。臣亦期待殿下亲驾光临。”
龙玉清笑,目光堂而皇之落到他脸上,又移到他宽阔的肩膀上,脑海中却在莫名勾勒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肌肉一定很紧致结实。
马婵说他耐力好,那他……
这样热腾腾的新鲜美男子,凭什么让臧婉月第一个享用。
等她用过,腻了,再还给臧婉月。
恰在此时,淮南王世子燕荣来找李赫,行礼后,就坐在李赫下首。
燕荣和李赫乃姨家表兄弟,难得趁秋觐见一次,显得甚是亲厚。
他不喜武功兵法,也不怎么关心国家局势,只喜欢读书木工,日日在府中鼓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要么跟府中养的文人清客写诗作词,淮南王多次打骂也无用。
但龙玉清喜欢他,对他也宽容许多。
燕荣也不怕尴尬,又提起往事来,“殿下,我这次有眼力价了吧?一下子就认出您来了!想起小时来京,我竟然将婉月姐姐认作是殿下,真是眼拙得很!”
李赫朝他重重看了一眼,目含警告。
燕荣没发觉,想到那个误会,乐不可支。
龙玉清似乎已经不在意了,笑着说给李赫和臧匹昀听,好似他们不知道似的,“王女那时穿的戴的,可都是皇宫里没有的。国库不充盈,母皇倡导节俭,孤封皇太女的发冠都是皇祖传下来的。孩童凭装扮认人,也没甚么可责怪的。”
臧匹昀面色暗沉,一声不吭。
李赫垂眸静听着,也不发一言。
龙玉清瞥他们一眼,眸中浮上笑意,继续说着往事:“听闻梁地民风剽悍,那次一见果然如是。一言不合,王女侍从竟对皇宫侍卫有搏命之势。”
臧匹昀勉强笑着,不得不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告罪:“舍妹被父王骄纵过甚,小时不知礼仪,侍从狐假虎威,冒犯了殿下,实在可恨。当年婉月回国,已被父王重重责罚。此次来京,婉月没再冒犯殿下吧?”
龙玉清一笑置之,“孤只是想起好玩的事,随口一说,世子倒戴这么大帽子,令孤好生紧张。”
臧匹昀面上带笑,还要谢皇太女的宽容,实则心内窝囊气攒了一堆。
从小到大受的气都没来京后受的多。
直恨不得直捣黄龙那日早早到来,届时先将这皇太女五花大绑起来施刑才好,看她这张利嘴还能否这样阴阳怪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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