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来的商人,有豪奢如姜蓁的,也有家资不丰,只买了几个馒头,大家分着吃尝鲜的。
毕竟蓝河县的精盐,一釜才三十钱,运到都邑就是两百钱,更别说卖到其他国家的价钱。走这一趟,就是七八倍的利润,他们更乐意把钱花在盐上,而不是馒头。
姜蓁找人搭话,找的也是那种普通的商人。
这群人走南闯北的,胆子也大,姜蓁不过是起了个话头,酒楼里的人就直接聊开了。
“这精盐好是好,我特意跑酒楼的后厨看了,又白又干净,还没有苦味,但就是产量太低,我都排到半个月之后了,等的时间也太久了。”
“是啊,想到要在蓝河县等这么久,我心里就急,制盐作坊的人说话倒是客气,但就是不给盐。”
姜蓁问道:“可能想办法插队?”
“办法还是有的。”有人回道。
周胖心里一紧,悄悄的观察姜蓁的脸色。
姜蓁啃了一口馒头,淡定的追问道:“排队的规矩不是公主定下的吗?还能有什么办法?”
“制盐作坊那边产出的盐,除了用来卖的,还预留了各乡百姓的份额,乡里的人去买,一釜只要15钱。你要是有钱有门路,倒是可以用青盐和钱,去跟乡里的百姓换。”
姜蓁倒是想让蓝河县的百姓吃上精盐,对身体更好,但他们愿意拿精盐换钱,姜蓁也没必要阻止。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粗盐换精盐的成本,姜蓁忍不住说道:“这是个亏本的买卖啊。”
蓝河县就是产盐地,盐价最便宜的地方,从其他地方买盐,花了人力物力运到蓝河县,再以成本价卖掉,哪怕精盐利润更高,为此大费周章好像也不值得。
“也不算亏本。早一天运走精盐,就早一天赚钱。我们这一个商队的人,在蓝河县光是吃住,就是一大笔花销。”
“精盐是刚出来的紧俏玩意儿,被人抢着买是应该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说起吃住,蓝河县的人做事还真周到,进城门的时候,还有人特意告诉我们县内客舍和酒楼的价格,城内还有护卫巡逻,反正住在城内,我是挺安心的,不用担心偷盗。”
正聊着巡逻队呢,巡逻队的人就从酒楼隔壁路过,然后被商队的人拉着主持公道。
这波巡逻的人,不是姜蓁的护卫,是县尉按照姜蓁的标准从各乡挑出来的,一队人里面,至少要有个人能大致了解姜国律法,遇上小事,他们才能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就需要上报给县丞。
等巡逻队的人搬出姜国律法,商队的人觉得他们处事公正,闹事的也偃旗息鼓。
亲眼围观了巡逻队的人办事,不止姜蓁满意的点了点头,酒楼里的其他商人,心里也觉得敞亮。
“巡逻队的人对我们是挺照顾的,好像蓝河公主特意嘱咐过。”
“听说蓝河公主的人正在大坝乡修渠,大河边还有水磨和水车,你们要去看这个热闹吗?反正排着队等盐,也没什么事干。”
“来都来了,当然要去看。水磨和水车可是个新鲜玩意儿,拿到别处去,那也是个谈资。”
“最近磨坊那边的工匠,还在继续增添水磨,他们做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防着人,你们去看了之后,要是学会了其中窍门,说不定还能在自己老家弄个水磨。”
几句话的功夫,大家就已经相约好,一起去看热闹。
水磨和水车,从开始转动那天,就有源源不绝的人跑去围观。
周围各乡的百姓倒还好,忙着修渠和大坝,没工夫来凑热闹,城内的这群人,尤其是那群没啥事干的商人,来到蓝河县,是必定会跑去围观的。
富裕点的,还会在水磨坊那边买点磨好的麦粉,亲自感受一下水磨的威力。
姜蓁听到的全是夸人的,暂时还没有人说自己坏话,所以她在酒楼里吃的这顿饭,吃得非常满意。
看大家对水磨格外关心,姜蓁把筷子放下之后,就侧过头对周胖吩咐道:“让磨坊那边的工匠,抽空做几个石磨,放在县城里用,顺便供大家参观。”
石磨的原理过于简单,多看几遍,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与其让人家偷师,她还不如做好人做到底,直接告诉大家石磨的做法。
磨坊那边的工匠,听到姜蓁的命令,全都忍不住叹气。
姜蓁给的待遇是真的好,每月有钱有粮,但他们也是真的忙。
磨坊里需要的水磨就不用说了,现在数量都还不够呢。可姜蓁说了,以后各乡最好都要有一个石磨或者水磨,这样生活才方便。
偏偏陈冬那边在修大坝,也缺石匠,根本就周转不开。
但县城里的石磨,是姜蓁点名要的,大家也不敢拖延,抓紧时间就把石磨打磨好,送到了县衙。
姜蓁这么大方,外头来的人也没客气,都很努力的去记石磨的样子,这玩意儿可比石臼好用多了,等他们回老家,说不定还能靠加工粮食挣钱。
别的地方缺石磨,公主府是肯定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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