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赵疏阳已经提醒了自己很多次他们目前的关系,但这种睡完就走毫不留情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他不想拒绝江收,僵持片刻,还是妥协地找了套没怎么穿过的新衣服出来。
在江收换衣服的间隙中,他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多休息一下,不走不行吗?”
江收此时正低头系衬衫纽扣,覆盖着薄肌的白皙胸膛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闻言,他看向赵疏阳,桃花眼弯了弯,伸手揽住人的脖颈,在赵疏阳脸上留下一个轻吻。
当0比做1还累,他是想多休息会儿,但早和裴元明约好了,今天得去工作室帮忙,更何况,他并没有在床伴家多待的习惯。
于是他拍了拍赵疏阳的脸,语气温柔但不容推拒,“听话。”
赵疏阳眼神暗下去,安静两秒,又问:“那我送你?”
“不用。”
赵疏阳沉默,敛去心里的不满,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完他换衣服,拿车钥匙,出门。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入户花园的光一下子倾泻进来,照在江收脸上,衬得人柔和又温暖。尽管赵疏阳知道这个人的本质并非如此,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江收的手腕。
“还有什么事?”
江收垂眸瞥了眼自己的手,以为是赵疏阳不想他走,稍皱起了眉头。
他想说什么,但两人对视一眼,赵疏阳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凸起的腕骨,又克制地放开,并没有说什么不许他走的话,只是轻声问他:
“明天还能再见面吗?”
手腕上还残留着来自这个人的触感与余温,江收怔了一下,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了心脏。
他在心里重复一遍赵疏阳的话,明天再见面?
其实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江收以前很不喜欢在非必要时间与床伴见面,一个星期顶多一次,如果常见未免太过乏味。
所以他稍加思索后只是勾起了个漂亮的笑,伸手拍了拍赵疏阳的胸口,“保持点距离总是好的。”
他没有明说,但言下的拒绝之意明显。
这样的答复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赵疏阳还是难以避免地有些失落。
他稍稍垂下眼帘,纵使神情还是平时那样矜持冷淡,但就是让人察觉出几分遮不住的失望来。
江收眉梢的笑意淡下去点,他认真注视赵疏阳片刻,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好了,那一周两次?”
赵疏阳不说话,仍旧那么看着他,僵持几秒,江收妥协地笑了笑,无奈道:“不忙的话,三次好了。”
到裴元明工作室的时候还早,江收走进去,工作人员都还没来齐,凌乱的画具和颜料四散,不像是搞艺术的,倒像是搞装修的。
因为最近有画展要准备而连续熬了两个大夜的裴元明端着杯冰咖啡,一脸困倦地打开电脑给江收传文件,又抱歉地笑笑:“总让你来帮忙太不好意思了,等结束了请你吃饭。”
他说着,又看向江收,伸手比了个手势,“真不来我这里啊?我能给你开到这个数。”
话音落下,裴元明又忽然意识到他对面坐着的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富家少爷,自己砸钱没用。
他只好笑着轻咳一声补充,“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至少能证明我们工作室的诚意。”
江收也笑起来,认真道:“行啊。”
在江收看来,来裴元明这里工作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和学长关系不错,而且作品完成以后的后续工作都可以放心地交给专业人士来做,省心。
至于其他的,江收都无所谓。
对于他来说,在什么地方画画都一样,甚至于,现在就连创作本身都让他感觉到乏善可陈。
他的确是喜欢画画的,但这种喜欢却又总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无法倾注给作品全身心的激情,也很难去塑造一幅画的灵魂。
在创作时,相比于全心投入,江收更像是冷眼旁观。
他天资卓绝,从十几年前拿起画笔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在这条路上收获诸多的赞誉。但在踏过鲜花堆砌的巅峰之后,江收看到的并不是下坡和低谷,而是一望无涯,没有边际也没有方向的四野。
家室与天赋已经足以支付他所有的欲望,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往何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也没有要追求的东西。
外面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上班,裴元明被拉出去讨论新画展的场地布置,临走之前又叮嘱江收把传给他的那些作品文件都看一看。
工作室最近这么忙就是因为要办这个新画展,裴元明在场地和作品的安排上都花费了大心思,但在一切都粗略策划好之后,又因为几幅选题或者手法相似的作品犯了难。
他犹豫了几天也没决定出来该如何取舍,纠结之下,这才请江收过来帮忙,一起商量。
虽然只是在几幅画之间做一个选择,但这项工作并不简单,要考虑的方面很多。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