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葛小娘子缓缓合上双目,烛光在她幼童的脸庞上照出垂悯,“亲子算什么?阿娘早说过‘谁有用,父亲就会ai谁’……何况,世上所谓ai子之父,ai的不过是‘香火’,若自己能燃个百岁千年,何惜将亲子拆骨剥r0u,炼作烛油……”
葛小娘子这副侏儒残躯早已适应与朱夫人双魂持衡的状态,如今失了一魂聚全另一魂,反而伤了根本。说了这许多话,她七窍都开始溢血,已然是绝命之相。
喻俏没有父亲,听这一番哭诉也似闻天方夜谭,她借梦审案,可不是为了诸葛朗。见好不容易撬开葛小娘子心防,喻俏趁热打铁开始追问执律司的事——
“诸葛朗一介凡俗,哪里能施法活尸封魂的秘术?是执律司?执律司又用什么夺魂?你知道的对不对?”喻俏梦魂虚t,恨不得能把住葛小娘子双肩摇一摇。
活尸封魂真正算得上秘术的,是其中剥夺生魂这个步骤——这是苗人养蛊时惯用在母蛊上的把戏,只是从未想也未能用在活人身上。
葛小娘子却已无力回答,情绪的波动,叫她t内神魂撕裂的苦楚百倍千倍放大,她蜷在地上发抖,痛到极处,口中声声唤的都是“阿娘”……
“你知道的……你告诉我罢!我定替你复仇!”喻俏急切难耐,她实在是压不住心中的惶恐——蒲yan的nv娲血,朱夫人的四金尸,还有诸葛朗炼人为蛊的长生术,执律司行事处处透着熟悉和古怪,与苗寨像是至亲,又像是宿敌。
“你回答我罢!”喻俏不甘心地俯身追问,没防备叫身后一道剑光破开梦境,她魂魄惊飞重归躯t,背上伤处险些叫她痛晕过去。
“葛芸!”谢濯挥剑劈开牢门,看着蜷在血泊中的葛小娘子,蹲下身侧耳去听,“葛芸,你说什么?”
“心……nv娲的……心……”葛小娘子口中鲜血不止,她双眸睁大瞳孔却早涣散,耳边不知谁在絮絮述说着——
丫头,等为师想想办法……
好徒儿,执律司有一颗‘活仙丹’,必能解你的毒……
乖芸儿……
“师父……阿娘……”她在心中喊,檐上夜雨淋铃、奏瓦敲窗,都好似阿娘的歌声——
“红蓼花儿映月,h芦叶儿摇风,小奴依娘睡舟中,碧天清远楚江空,澜光牵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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