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哎,你走了谁给本公主推秋千啊。”姜湘摇着满头珠翠站起来,不满地看向任良风,抱怨道:“你放在秋千上的折扇、竹蜻蜓还有民间的糖人本公主都收到了,但你为什么不亲自送给我?本公主每日三更乏困得要死还专门梳妆打扮出来,就只为了在这里吹着冷风荡秋千吗?真是个书呆子!”
“喂,手伸出来,本公主有东西要给你。”姜湘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个物件紧紧地捏在手里。她有些紧张,但还是抬着下巴装出一脸高矜样,却又在看到任良风那张怔愣又发红的脸时笑起来,伸出手道:“喏,我绣的香囊,给你。”
“香囊……”任良风盯着姜湘手里的物件看了半晌,缓缓伸出手,又在即将碰到之时猛地缩了回来。他跪在地上,匍匐在姜湘脚边,掩着眸中的所有情绪,埋头道:“公主殿下,这香囊,卑职不能收。”
姜湘皱着眉,气急道:“为什么?!”
任良风的头埋的更低:“这赠香囊……公主可知是何意?”
“知道啊,赠予心悦之人嘛。”姜湘轻偏了偏头,拿着香囊戳了戳跪在地上任良风的肩膀。“所以才赠予你啊。这香囊可是本公主亲自绣的,绣了一整个晚上呢,你看我这眼睛红的。天下独一份,你可得小心收好了。”
任良风蓦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公主……”
“怎么,难道你不想求娶我?我可告诉你啊,本公主可得父皇疼爱了,若是你敢负我,我就让父皇诛你九族,把你贬出京都去。”姜湘说着威胁的话,眼睛却弯的如月牙,她把香囊塞进任良风怀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又忍不住笑开道:“呆书生,别忘了来娶我。”
娶我。
任良风的手发着抖,他的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像那没停稳的秋千,却又难得的出格。他颤着手,做了在这宫闱几载时光里最大胆的一件事,他握住了姜湘的手腕,直视着她的目光,无比认真道:
“我定不负你。”
不负如来不负卿。
诗文里多绻缱的句子。
有多少姑娘败在这句誓言里,沦为万丈红尘里微不足道的一具枯骨。
可姜湘没有。
任良风是个没有功名没有地位的普通人,但他却是如今这乌烟瘴气的官场中的真君子。他说不负姜湘,就真真在在的做到了不负。
他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机会,写了各种计谋与书册,终于在一次宴会上获得了国舅爷的赏识,被引荐到陛下面前成了红人。
连升三级,红头高马。
数也数不尽的风光。
但任良风只想着,还是太低了。这样的官阶要求娶阿湘实在是委屈了她,可他等不及了,得到姜湘垂眼本就是不可奢求的美梦,他怕这场梦碎了,便只好急匆匆先去求娶。
任良风想,日后,日后他一定再继续往上爬,要给阿湘衣食无忧的生活,要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对了,他还得买一所大宅院,要在里面修葺一座最精美最漂亮的秋千,把阿湘喜欢的珠翠都要买给她,要让她在春风里继续绚烂。
求娶的过程谈不上顺利,但也没遇到多少阻碍。姜湘在宫中算是受宠的公主,她缠着皇帝撒了几个月的娇,再加上皇帝那段时间也欣赏任良风的才华,正有想要提拔他的意思,于是赐婚的圣旨没多少时日就颁了下来。
那是任良风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看着他爱的姑娘冲他笑,看着那外人都说骄横他却怎么都觉得可心的姑娘,挑着婚嫁的配饰,带着亮闪闪的金钗晃着脑袋问他好不好看。
他说好看。
可是再一睁眼,那个噘着嘴环着手,总是抱怨地喊他书呆子的姑娘,他的小公主,他的殿下,他的发妻,他的挚爱。
……变成了池塘里一具冰冷的尸体。
人人都说九公主是失足落水,可任良风不信。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其实很怕水,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但任良风却听姜湘提过一次。
仅此一次,任良风却记了一辈子。
他不信姜湘横死,也不肯接受国舅爷提出的另娶皇后之女二公主的主意。
他的爱人死了,死在一场不明不白的水里,死在他们婚礼的前夕。他怎么能不为她沉冤得雪?怎么能另娶新人?
但他在这朝中最大的依仗,曾经被他视作伯乐的国舅爷,拍着他的肩叹道:“良风啊,何必那么较真呢?”
“不过是个女子,都是公主,二公主的母族还是当今皇后,娶了她,不比你娶九公主那个母家没什么依仗的人强?”
“你是官场中人,你要在意的是陛下的赏识,何苦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葬送自己的前程。”
“二公主倾慕与你,娶了她,我保证你日后飞黄腾达,官阶还能再上一层。”
“任大人,这笔买卖你只赚不亏,如何?”
你也可以示弱
如何?
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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