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而已。我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会怕尸体?
洞似乎是一个圆锥形,可以待人的地方只有两部电梯那么大,最深处缩小到只有篮球那么大。但我知道,那一边肯定是通的,不然不会有空气流动,也不会有冷气吹出来。不过,这个洞究竟有多深,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洞内地面中央,躺着一具被风干了的尸体,尸体的旁边还有两个行李箱。
干尸应该是穿着衣服的,但是衣服上已经积攒了太多的灰尘,灰尘变成了泥土,将眼前的整个人都变成了土黄色。不过,她裸露的面庞还是可以看出轮廓的:深陷的眼圈,突出的鼻子,还有半张着的、黑洞洞的嘴巴。
这样的情景,林涛乍一眼看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现在不怕了吧?我拍了拍林涛的肩膀,说道,你得先把两个行李箱弄走,关键物证,只能在行李箱上提取了。
你是说,运尸者的指纹?林涛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于是蹲着问道,十八年前的指纹、接触dna,不可能有了。
不做你怎么知道没有?我说,箱子上这么多土,说明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动过,如果能找到指纹,那可是很有证明力的。我没让你在洞里找鞋印,已经很仁慈了。
天方夜谭。林涛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但还是拿起相机很认真地拍照,然后将箱子提取走了。
林涛刚刚钻出山洞,大宝就迫不及待,但是十分费力地钻了进来,说:干尸啊?嘿嘿,不多见。
原本我以为,在山里的尸体,怎么着也是走巨人观、白骨化这条转归路线的,可没想到,还真是变成干尸了。我说,干尸是保存型尸体现象,尸体的一切都可以被保存下来,这对于我们,倒是一件好事。
你看这山洞里面,都是灰尘和干土。大宝向四周看了看,说,你看,山洞的后门就这么大,还在鼓风,这就是一个天然吹风机啊。一年四季这样吹风,啥玩意儿也给吹干了啊。
是啊,通风、干燥的环境,才能形成干尸这种不多见的尸体现象。我说,现在问题来了,我原本以为尸体肯定会白骨化,所以只带了大号的物证袋,准备来收集白骨的。可没想到,尸体居然干尸化了,我们又没有担架,怎么把尸体弄走呢?总不能背着吧?
大宝神秘一笑,转身把自己的双肩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叠好的淡黄色的尸体袋,说:干法医的,不随身带个尸体袋,那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一脸黑线地和大宝一起把尸体袋展平,然后将尸体抬进了尸体袋里。虽然大宝这个家伙说起话来没个正经,但是还真的要感谢他想得周到,不然要是需要用抓阄来决定谁背尸体,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尸体抬走后,我提取了尸体下方干燥的泥土,装进了物证袋里,钻出了山洞,说:走,收队!
秦科长,你们去解剖吧,我要去市局技术室。陈诗羽对我说道。
怎么了?我问。
之前在史方家里提取的电脑,因为加密了,很难突破,所以我把它交给了我的电子物证的老师去突破。陈诗羽说,现在,电脑已经被突破了,电脑内的数据已经被我老师上传到了内网ftp(文件传输协议)里,我想去看看他们家电脑里都有些什么。
好,说不准就会有特别的线索。我说。
午后的阳光洒进了森原市公安局解剖室内,照得不锈钢解剖床有些反光。
我皱着眉头站在尸体的一侧,看着尸体,问:林涛呢?
林科长现在和考古学家差不多。程子砚莞尔一笑,说,用小毛刷在刷行李箱上的土呢。
我不也是?大宝已经将衣服从尸体上剥离下来,正在操作台上清理着衣服表面的干土,说,只是我没用小毛刷而已。
衣服已经风干龟裂了,你小心点,别聊天。我提醒道,不要求你完完整整地把衣服表面暴露出来,但得保留大部分。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大宝嘀咕了一句。
我盯着眼前这具尸体,因为是保存型尸体现象,所以尸体表面的损伤形态都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除了头发。可能是因为干尸化后毛发脱落,加上每天不停有风吹过,这具尸体的头发都已经不知所终了。不过毛发的消失,倒是让她头部的损伤更加清楚了。
这是一具女性尸体,我们已经提取了死者的肋软骨进行dna鉴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消失了十八年的李茹的尸体。
尸体的表面有很多新鲜性和陈旧性的损伤。陈旧性的损伤都是已经形成了的疤痕,因为尸体已经干尸化了,疤痕不再清楚,但是前臂的多处圆形疤痕和头部的数条条形疤痕还是依稀可辨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是遭受了多次烟头烫伤和工具击打头部留下了这些痕迹。新鲜性的损伤也不少,主要集中在头部。死者的头皮有三处破口,创口不长,没有哆开,没有缝合的必要,但看位置都是在额头部位,估计当时也会流不少血。另外,死者的鼻子软组织和软骨都没了,我试着捏了捏黑洞洞的鼻孔上方的鼻骨,没有感受到鼻骨的移动和骨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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