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学术的路上就是孤独的。蔺雨舟说:只有忍受得了这些孤独,我才能攀更高的峰。
蔺雨落挂断电话的时候哭了一鼻子。顾峻川虽然理解她的心情,但看她在那抹眼泪实在是好笑。就笑她:“你这只是养了个弟弟,以后养孩子还不定什么样呢!怎么,你不允许你养的人独立了?不允许他们有自己的选择了?你怎么掌控欲这么强?”
“不是!”
“就是!”顾峻川故意气她,果然,蔺雨落上当了,起身捶打他,顾峻川抓住她手腕,弹她脑门儿,两个人着实闹了一阵才好。
蔺雨落情绪恢复了,也想通了。蔺雨舟长大了,就该有自己的生活,她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呢?当即让顾峻川买了机票。
在还有六天过年的时候,蔺雨落考完了科目三。满世界的谣言飞了起来,那时他们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却也不会太复杂,在一切还没有确定之前,顾峻川决定火速离开北京。
落地后是穆力尧来接的他们,因为蔺书雪得了一场重感冒,头昏昏沉沉,受不了这往返几百公里。他们先去了一趟春野,看到房客们在提前退房。二马对她耸耸肩:没办法,全绿春今天都在退房。
“正常。”穆力尧说:“露营基地昨天就腾空了一多半。所以今年过年应该只有十几号人。又或者没人了。”
三一在一边叫了声:喵。没人了好哇,总被人摸好烦啊。它跳到蔺雨落腿上,挠挠她。蔺雨落揉搓它一阵,对它说过了年我就回来。然后拉着跟顾峻川匆匆去看蔺书雪了。
蔺书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谁敲门她都不开。
顾峻川在外面说:“你给我开门,我是你儿子,我今天必须带你去医院。”
“你快歇了吧!”蔺书雪说他:“一边呆着去,我什么病我自己清楚,你别给我起那些幺蛾子。”
穆力尧就对顾峻川说:“好不容易赶上这里人少清静,你们去周围转转。”
顾峻川不肯,被蔺雨落拽走了。
两个人藏在树后,看穆力尧在外面站了会儿,跟蔺书雪说了会儿话。然后走到窗边,不知摆弄了哪里,窗开了。他踩着窗就跳了进去,动作敏捷迅速,哪里像五十多岁的人?
蔺雨落捂着嘴笑了。
顾峻川有一瞬间很失落,母亲果然不再需要她了,有别的人在照顾她,并且很真心。而后就是感动,在很特殊的关头,有人能不惧什么翻窗而入,这得需要多深的感情。
蔺雨落偷偷走到窗下蹲着,听到蔺书雪在跟穆力尧起急:“你多少是有点毛病。你进来干什么?万一我真有症状呢!”
“症状个屁。”穆力尧说:“我说过,你是死是活我管着,别跟我来那套。吃药。你就是重感冒。”穆力尧行走世界,自己能当半个医生。蔺书雪就是上一天爬山吹到了风,又有责任感,听到风声,怀疑自己。
蔺雨落蹲在那,听蔺娘子跟穆力尧撒娇。让她想起爸爸妈妈。妈妈总是在只有爸爸的时候,责备爸爸、心疼爸爸。爸爸也总是在只有妈妈的时候,给她糖果吃、给她揉腰。他们似乎不屑于让别人知道他们恩爱,在人前是一副我们是礼貌夫妻的模样。那些她蹲在老宅窗下偷听他们讲话的夏夜,一股脑就回到她脑海。
她又跑向站在那里的顾峻川,拉着他的手走了。
蔺书雪总说要得体退出,她做到了,儿女也该做到。他们沿着山路走,去找从前那间小屋。没有野猫生小猫了,此刻卧着一条黄色小野狗。那群猫白天不知道去哪里了,穆力尧说它们在这里称王称霸,就像三一在春野称王称霸一样。
蔺雨落的年度分红是下午到账的。
方柳可真大方,这一年,给了她近五十万分红。
蔺雨落从工作起就没一次性赚过这么多钱,此刻兴奋地把手机展示给顾峻川看。
“眼红吗?”蔺雨落问他。
“眼红。这么多钱还不得请我吃顿好的。”
“大胆点,请你吃一周好的。”
蔺雨落把手机塞进口袋。
阳光很好,晒得她眯着眼。只有在家闲的阳光下,她才会卸下所有防备,变得慵懒。
顾峻川刚刚发出了一笔数额四千多万的年终奖,绿野和l的员工,视工作成绩,每个人都有。但他还是为蔺雨落的近五十万分红开心。他想:咱们家这个年也算有收入了。
“肉疼。但高兴。”高沛文给他发消息:“我们的小朋友们,每天在商场里、工厂里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也该拿到钱过个好年。咱们两个继续努力,希望下一年生意更好点。但非常不幸的是,有两个城市的商场通知明天关店了。”
“过完年线上销售渠道全面启动了。”顾峻川回她:“且走且看。好好过年。”他功课做到了前面,做出顺应市场的选择,此刻不算太慌。但市场无法预测,他也做好了破产的准备。
顾峻川叹了口气,看着蔺雨落。
她正在接电话,方柳在跟她说什么严肃的事,她一直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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