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
16岁了,他还是没有从许挚给他的阴影中走出来,居然还会在做噩梦的时候尿床。
他坐在马桶上,痛苦地撕扯着头发,心中对许挚的恨意越来越深。
为什么孩子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呢,幼小稚嫩的婴儿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当他们睁开懵懂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吗?
如果命运对他如此不公,那他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刽子手,亲手终结这样的命运呢?
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彻底解决恐惧的源头。
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许昙露出一个扭曲又疯狂的微笑。
他恢复了平静,把洗手池放满了冷水,把头浸在里面。
刺骨的寒冷无孔不入,反倒使他清醒,下定了某种决心。
次卧的灯亮着,于洲正在收拾被许昙尿湿的床褥,他把被套和床单拿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很从容地做着这些事情。
许昙蹲在墙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于洲看着他在墙脚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脸埋在膝盖里,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又是忍不住暗自叹息。
“不就是尿床了么,谁没尿过。”
许昙从膝盖里抬起头,难过地说道:“可是只有小宝宝才尿床,我都已经十六岁了。”
于洲抱着被他尿湿的床褥,笑着看向他:“那我就当你是个16岁的宝宝。”
两人对视了一会,许昙破涕为笑:“那我今天就是一个16岁的宝宝,所以尿床也不丢人。”
他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征求着于洲的意见,有些胆怯地询问道:“是吧?”
于洲看着他,笑了。
于洲很少笑,印象里他没怎么笑过,脸上总是那种介于冷漠和平淡之间的表情,春夏秋冬,他用这一种表情穿过一年四季,仿佛没有任何景色可以打动他,哪怕令他稍稍动容。
许昙恍惚地想着:“但是他现在看着我,居然就这么对我笑了,还是在我干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之后。”
他笑起来真好看,眼波流转着,是古井无波的深潭泛起了波澜,一池春水都被他搅动了。
许昙垂下头,咬住了下嘴唇。
于洲把床褥扔进了洗衣机里,用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给许昙换上。
凌晨两点钟,外面还黑着,一轮不太明显的月亮挂在天空上,柳树街树影婆娑,楼下的一户人家亮着灯。
许昙的趴在窗台上指着那扇窗,小声问于洲:“我们是不是把人家吵醒了?”
于洲探出头:“那是王叔家的早餐店,凌晨两点就起来干活,不是我们吵醒的。”
“王叔?”
“卖蛋饼的那个王叔?”
“他不是卖蛋饼么,早么还有早餐店?”
于洲看着那扇窗,说道:“为了多赚点钱,店里的生意是王叔的老妈和媳妇管,他就在附近卖蛋饼,早晨卖完蛋饼,晚上卖烤冷面和煎饼果子。”
许昙打了个哈欠。
于洲看向他:“困了?”
许昙捂着嘴:“困了,但是不敢睡,你只有一床被褥了,再被我弄脏,我就要睡床板。”
家里确实只有一床被褥了。
“那我去王叔家拿点东西。”
王叔就住在于洲隔壁,因为晚上出夜摊卖烤冷面,他老婆都会让他多睡一会。
于洲看了一眼表,确定王叔已经起床,伸手敲响了他家的门,许昙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看着,不知道于洲要干什么。
门开了,于洲进了屋,不一会他抱着一只小白狗又走了出来,另一只手还拿了两张蓝色的小狗专用尿垫。
许昙震惊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洲怀里的小白狗,又看着于洲手里的两张尿垫,顿时涨红了脸。
“你你你、怎么还抱着小狗回来了呢!”
手里还拿着两张尿垫!
到底是给小狗用还是给他用!
那只小白狗正兴奋地摇着尾巴,两只前爪搭在于洲肩上,舔着于洲的脑袋。
于洲摸着小白狗耷拉下来的狗耳朵,有些无奈地看着许昙:“不然呢,我要用什么理由和王叔借尿垫,总不能说我尿床了吧。”
他放下小白狗,在次卧的墙脚铺了一片小狗专用尿垫,把手里的另一片递给了许昙。
许昙老大不情愿地拿过尿垫,撅着嘴巴铺在床上。
转头一看,那只小白狗已经趴在了尿垫上,脑袋搭着前爪,睡着了。
于洲关了灯,看见许昙盘腿坐在床上,不禁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了?”
许昙挠挠头发:“就是觉得怪怪的。”
他郁闷地说道:“而且这小狗的尿垫好小啊。”
于洲轻笑一声:“好了,小狗都没怪你用它的尿垫,你还嫌弃人家的尿垫小,你难道还不如一只小狗听话么,人家都乖乖趴在尿垫上了,你也躺下来吧。”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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