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想去安平王府提亲的心思。
而此刻的他,就像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般迷茫不已。
苏婉宁心口憋闷难忍,愣了许久,只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后,她落荒而逃,不能再放任自己这紊乱的思绪再蹁跹飞舞下去。此时此刻,她说的话越多,就越容易伤徐怀安的心。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回去好生想一想自己的心。
这一夜,苏婉宁遣退了月牙和丹蔻,披着外衫立在了窗牖旁,对着夜幕里的一轮弯月发愣出神。
这一刻的她,有一点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当初看穿了许湛的本性后,她是毅然决然地要与他和离,哪怕代价是要堕掉那个无辜的孩子。
事后,连宗氏也感叹着说她心狠。多少个午夜梦回,苏婉宁也会梦到这个可怜的孩子,血淋淋的一团肉,哭着问她为什么不要它了。
她只敢落泪,根本不敢回答那个孩子的质问。
思及此,苏婉宁便落下两行清泪来。隔了这么久,她心里还是恨许湛的,也无数次地在心里想过,为何造化这般弄人,让她偏偏遇上了许湛这样的人?
若她第一回 嫁的就是徐怀安,那是否……
世上没有如果,再想下去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苏婉宁扯着嘴角想要笑上一笑,却发现自己心头一片冰冷,根本没有去微笑的力气。
婚姻于她而言等同于坟墓,纵然她心悦徐怀安,也相信徐怀安与许湛不同,可她就是害怕……
月牙和丹蔻立在廊道上沉思阵阵,今日两个丫鬟都十分安静,并不敢像往日那般打打闹闹。
两人都发现了苏婉宁情绪的低落,思忖之后决意进屋瞧瞧她的情状。
月牙起先以为苏婉宁是与徐怀安闹了别扭,可转念想到平日里徐世子总是对她家姑娘一副有求必应、事事珍视的模样,又怎么会好端端地闹了别扭?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一番,走进内寝时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瞧见了立在支摘窗旁的苏婉宁。
清辉的月色洒落人间,她孤零零地立在窗牖旁,活像青山空谷一朵遗世而独立的幽莲,周围还笼罩着些淡淡的愁绪。
月牙心里不好受,走上前时还听得了苏婉宁哽咽的声响,她便立时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丹蔻也揪起了自己的心,只说:“姑娘究竟受了什么委屈?您不说,我和月牙可要急死了。”
这两个丫鬟自小陪伴着苏婉宁,陪她在镇国公府里挣扎求生,陪她从京城赶来这扬州,足可以称得上是情同姐妹。
苏婉宁也不必在她们跟前藏私遮掩。
于是,她便噙着泪将白日里的事说了,并露出几分歉疚地说:“是我不好。”
月牙听后却道:“姑娘何必自责?徐世子先斩后奏,没有问过您的意见就写信去了京城,是他不好才对。”
丹蔻也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苏婉宁擦了擦泪,哽咽着说:“可明明是我答应了与他在一起,若只是挥霍挥霍光阴,而不走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不就是我在玩弄他的心吗?”
月牙与丹蔻霎时哑口无言,也因为这两个丫鬟太过了解苏婉宁,一听她这话,便知晓了她家姑娘是心悦徐世子的。
既是心悦,那今日的事早晚都会过去,她的心结也只有靠着徐世子日久天长的真心相待才能消弭。
“姑娘不如不要想这么多,奴婢去端了热水来,您净了面好生睡一觉,明日什么事就都过去了。”月牙提议道。
许是内寝里多了两个人的缘故,苏婉宁与月牙和丹蔻说了几句话,便觉得心绪开朗了许多,等月牙端来了热水,用软帕替她轻柔地擦拭泪痕时,她也不再哀哀戚戚地落泪。
如月牙和丹蔻所言,她便躺上了床榻,阖了眼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徐怀安。
正与永芦和双溪走在扬州城的大小街巷之中,此时的扬州城已被夜雾笼罩,四周都是一片万籁俱寂的景象。
徐怀安心情郁郁,永芦和双溪两人便只敢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多嘴多舌地惹了他不快。
永芦因与月牙“关系匪浅”的缘故,在徐怀安跟前还得脸一些,多少还能说几句话,双溪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头蹦。
主仆三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之中,走得越久,双溪心里就越疑惑。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只是徐怀安面色沉沉,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他也不好多问。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徐怀安才终于停在了城东的一处驿站前,并回身对永芦和双溪说:“你们在这儿等我。”
说罢,徐怀安便独自一人走进了驿站。
永芦立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丝毫不掩饰面容里的担心。徐怀安不在身前,双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便问永芦:“咱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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