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不想落个刻薄无情的名声。
如果不是有“行规”这出乎意料的事,突然降临到她头上,孙小芳今日会装出一副忙得抽不开身的样子,或者到处逛逛,或者在相熟的商家那里吃茶。
晾方小翠等人大半天,对方怎么都该领会她的意思,主动告别离开。
如果对方仍旧不识相,到了黄昏时分,孙小芳会行色匆匆的找到方小翠,借口还有急事需要处理,今日不能跟对方吃饭,并掏出一些银子给对方,叫对方先找客栈住下,等她忙完活计必去找对方。
一旦双方分别,孙小芳就不会让对方再有跟自己见面的机会。
等到银子花完,孙小芳不信方小翠等人不回去。
大山、癞狗两人,孙小芳认识,但面前这个问自己是否相信正义的家伙,孙小芳不记得自己之前见过,她想要报以哂笑,想要说了一句天真幼稚。
但她没有。
因为对方刚说市场差役跟行规屁都不是。
这话她也想说,但如今不敢。
对方替她说了,替她骂了差役跟商户,孙小芳心里很痛快。
虽然孙小芳不觉得一个会跟乡下人混在一起,穿布衣的底层侠客,能有什么大本事,可以对她有实质帮助,也没有因为对方那张并非英俊到没边的脸,而对对方有太多好感。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选择了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为了羞辱差役,为了反抗落在自己头上的市场行规,她面容肃然地对赵宁道:“我相信正义!”
听到孙小芳的这个回答,方小翠面容有些复杂。
在孙小芳再度现身之前,她其实已经领会了对方冷落他们、不想帮忙,乃至不想跟他们有什么来往的意思——怎么可能不领会,前几次来都是如此遭遇。
方小翠很受辱,想离开。
但她不能。
她多少能想到对方生活不易,帮这个忙不简单,因为在她从前的记忆里,孙小芳是个颇为善良很有是非观的人,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对亲戚的苦难视而不见。
她也不想过于逼迫对方。
但村子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对方身上,方小翠怎能就这样放弃?
她很纠结,念头动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心神动摇是一种煎熬,方小翠早就委屈得想要落泪,凭着倔强的性子一直忍到现在。
就在她被孙小芳的忽视再度刺激,泪水快要决堤的时候,赵宁上前说话了。
听到那句熟悉的“你相信正义吗”,方小翠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有希望,有感触,有不值,堪称五味杂陈。
等到孙小芳正面回答了赵宁的问题,方小翠心里的诸多感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以纯粹的振奋喜悦。
她记得赵宁的话:只要你们相信,我就能做到。
方小翠相信赵宁能做到。哪怕这里是巍峨繁华的徐州城,不是偏僻贫穷的方家村;哪怕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更复杂的局面,不是靠简单打杀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她依然选择相信。
相信,是一种信念。
因为这股信念,方小翠愿意拼尽全力、倾其所有,哪怕事有不谐,也愿意为了村子,跟赵宁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现在,她不再看着孙小芳,眼中只有赵宁——密集建筑前、汹涌人群中、绚烂夕阳下的赵宁。
她看到赵宁微微点头,转身走向了管理市场的差役与市场的商户。
“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在市场闹事,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差役指着赵宁的鼻子痛斥,“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完了,现在跪下来道歉还来得及,否则必定让你生死两难!”
商户见差役怒不可遏,敏锐地意识到这是自己巴结对方的机会,当即两步迈出,伸手就要去揪赵宁的衣领:
“一群乡下土包子,吃糠咽菜的下-贱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就让你长长眼!”
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赵宁的衣衫,便被面无表情的赵宁半途截住,商户挣扎一下,不由得脸色大变,他感觉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根本无法撼动。
赵宁抓着商户的手反向轻轻一折,手腕立即咔擦一声断裂,疼得商户顿时惨叫着跪了下去。
他的另一只手本能地甩拳打向赵宁,想要摆脱困境,却也被赵宁抓住手腕,同样是随意一折,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眨眼间,商户两手尽断,卷缩在地上翻滚哀嚎,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
“恃强凌弱,作恶时还能理直气壮,真当世间没有公义?今日就让你长长记性。”赵宁从商户身上跨过去,走向惊怒交加的差役。
无论孙小芳是不是好人,至少她没在作恶,本份做生意就不该遭受不公,在如今这个世道徐州这个地方,赵宁不会去指望每个人都是善人。
“无故殴打良人,寻衅滋事扰乱治安,真是无法无天,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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