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快速思考起来。
西华县一品楼能够拉起三千青壮,可见平日里活动多么频繁有力,不可能不引发官府注意、忌恨,否则眼下也不可能想要大规模出动,把他们连根拔起。
他们八千精骑连日奔战,速度极快,至今都没有休整过,虽然自身确实疲惫,但西华县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打了过来。
加之各地一品楼在他们出战之前,就已接到在官道截杀官府信差的命令,所以眼下西华县应该还不知道大军已经进入西华县地界。
奇袭可行。
见赵英没有拒绝,姜葭趁热打铁:“你们一路杀过来,未曾攻下过县城,声势不够大,在百姓中影响不够有力;此番若是能一举夺下县城,必能振奋各地百姓反抗之心,同时威慑各地藩镇军!”
赵英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姜葭,禁不住哑然失笑。
对方把理由说得面面俱到、天衣无缝,他若是还不肯战,倒显得他不可理喻了。能让他根本不必选择,可见对方的本事的确不俗。
正好赵英所部连日奔战,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整;且城里人多,在县城稍作停留,反抗军跟百姓交流一二,也能让百姓了解反抗军的真实面目,算是顺道做了一次大晋革新宣传。
“既然如此,这西华县,本将打了!”赵英站起身来,一旦拿定了注意,便没有丝毫耽搁的意思。
是日,一品楼精锐修行者先行混入西华县城,与城内潜伏的人手取得联系,而后赵英亲率五百精骑作为先锋,以相对较小的动静突然出现在城外。
当其时,或大或小在执行坚壁清野任务的官兵队伍,正驱赶着乡民陆陆续续进城,陡然察觉一队精骑快速奔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家军队。
在看清对方甲胄战袍的样式,辨认出不是藩镇军后,官兵无不大惊失色,在城外乱作一团,拼了命的往城内挤,城池守军想要关闭城门都不能立即做到。
稍一耽搁,城内的一品楼精锐修行者从市井中杀向城门,阻止官兵关城的企图,不时,精骑冲进城内。
后面的战斗便没了悬念,城中壮士群起响应,五百精骑一部分直入城中,搅乱守军部署扰乱守军心神,等骑兵大队杀到,城池便落入了反抗军手中。
一场短促而激烈的大战,反抗军大败守城官兵,诛杀县令与神教上师,捣毁神教教坛——西华县守军逃出城四面亡命的人不少,只可惜有精骑在外面合围拦截,他们一个都没能跑出去。
西华县,成了赵英此番战役中攻陷的第一座县城。
汴梁。
白衣派中的大晋力量,也即所谓的异端派,终究是被神教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两位二品大上师紧锣密鼓调查一番,确认了异端派切实存在,且势力已经膨胀到不容姑息。
于是乎,赵宁被从军营叫了出来。
叫他的人是朱昱。
朱昱这回没有挑衅赵宁。但也只是言语上没有挑衅而已,神色中充满了“你完蛋了”“我看你还怎么逞强”“你要死了”的幸灾乐祸。
如果是赵宁的本来面目,这时候当然是不屑于理会,但他现在是魏安之,所以他冷着脸一步步走到朱昱面前,一寸寸向他的双眼逼近:
“你要是想死,就继续给我摆脸色。”
朱昱目光变幻,既怒且惧,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其锋芒,扭头转身,大步在前领路:“城中有白衣派弟子聚集信徒,意图闹事,现在他们已经被包围,萧大上师叫你过去。”
说是意图闹事,其实没有这种迹象。
赵宁抵达城东一片破旧民宅区的时候,看到了萧不语,也了解到这里只是有白衣派几名上师,只是正在给一群百姓传教布道。
传的是异端教义,布的是革新之道。
负手站在街口的萧不语面无表情地道:
“你的人最新行事愈发乖张,都学了你的脾性,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现在他们竟然与赵氏朝廷的人相互勾结,在城中培植奸细势力,这就罪不容诛。”
说到这,他转过身来,盯着赵宁威严深重地质问:
“魏安之,这恐怕都是你的授意吧?你组建白衣派,就是为了今日跟赵氏大军里应外合?你本身就是赵氏朝廷的人,混入神教正是为了这一刻?”
赵宁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死到临头还嘴硬。”萧不语目露杀机,“本座还会冤枉你不成?本座有什么理由冤枉你?”
他有。
有理由冤枉赵宁。
白衣派刚组建时,他就想将其据为己有,故而一回到汴梁确认了首席的态度后,就马不停蹄往其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与心腹。直至今日,他跟白衣派已是牵连颇深。
这种事瞒不了明眼人,至少不可能瞒得过顽固派的王极境大人物。
当初长街风波,顽固派之所以大费周章联合宣武军构陷赵宁,本身就有顾忌萧不语的成份在,同时也是为了试探萧不语跟白衣派究竟有多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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