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错。
既然如此,他就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接受。
梁芙洛看着他,想着从认识以来,除了初次见面那天的争锋相对之外,他似乎总是这样,无论遇上什麽事,难过了,受气了,当旁人问起时也都还是笑着,从没有一刻坦承真正的情绪,像是从来就不曾厌倦伪装。
他总是在t谅,t谅每一个人的难处,却从不过问自己何辜。
「那你呢?你就不希望能被好好ai着吗?你就不希望自己也能像其他人一样,能和家人好好相处,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你就不希望这样吗?」
「江以默,你有问过自己想要什麽吗?」
一声一声的质问如投石不断抛来,他看见城墙在倒塌,也看见世界在崩落。
那个他曾经千方百计想舍去,却被强迫从冰冷深海里拖上岸,最终只能迎合众人期待慢慢癒合的灵魂,因为这席话,重新有了裂口。
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无所谓。
在手心被刻过几次以後,他有样学样,亲手刻了身t其他地方。
他想知道自己能忍受到什麽程度,也想知道是不是超过了他能忍受的程度以後,这一切就能结束,他可以不必再担忧下一个明天。
甚至也许,他不必再恐惧,恐惧十六岁时的那个夜晚再次降临,他又得再一次感受刀刃刺穿侧腹,撕裂肌理,血流不止,却连声音都发不出的痛。
与其反覆被江以威折磨,他倒不如si在自己手中。
江以默收起笑。
他垂眼,拇指抚过左手腕上的表带,把nv孩子企图掀开的晦暗压回底处,再抬眼时,唇边依然有笑,「你不会知道我想要什麽的。」
梁芙洛察觉了那细微的举动,瞳孔收缩,旋即伸手拉过他。
江以默一怔。
她快手拆掉表带,看见了藏在下头深浅不一的刻痕,直觉的猜测被应证,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她凝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疤,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生气得多,还是难受得多。
「还有吗?」
「什麽?」
「还有其他地方吗?」nv孩子看着他,眼角发红,语声极力隐忍,却藏不了怒意。
男人闭口不答,想ch0u回手,她却抓得更紧。
「我问你还有其他地方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梁芙洛抿唇瞪着他,不喜欢他有所保留,扣着他的指节收紧力道,就怕他跑。「以前是多久以前?一年?还是一个月?还有谁知道你会这麽做?」
江以默轻叹,「我没说过。」
她一怔,男人宽厚的掌心覆上她的手,顺势把手腕上的疤痕遮去。「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承受这些。」
他拿开她的手,也把手收回了。
「你要是留下了以後却又逃了,我会受伤的。」
江以默第一次伤害自己是在十二岁。
当年,退居幕後的江峰独自居於山间别墅,平时都是儿媳过去请安,只有过节才会过来一块吃饭,江以柔那时已经赴法留学,屋宅里时常只剩他和江以威两个人。
那一晚,江政清偕妻子出门参加商业晚宴,江以威又一次偷嚐江政清酒柜里的藏酒,喝醉了以後就闯入他房里,拿着空了的酒瓶砸他的头,再用碎玻璃刻他的手,骂他是下贱的杂种。
江以威说,古代的墨刑就是这样,在罪人身上落下印记,诏告天下。
他大概是已经习惯这种痛,si抿着唇,吭都不吭一声,江以威不满他没求饶,又去刻他的手背,却不小心割伤自己的指头,丢下一地狼藉走了。
江以默满手是血,弯身捡起那片玻璃,端详许久,最终往手腕上划了一刀。
鲜血泉涌,沿着指骨低落,满室血腥弥漫。
他没感觉到痛,於是又划了第二刀,这回b上次多用了几分力,伤口更深,血流得更快更多,腥红浸sh掌心,遍地开出了海棠红。
他终於感觉到痛了。
江以默松开手,淌血的碎片落在脚边,被漫漶的血水淹没,伤口最终乾涸。
然後他就明白了。
原来流这点血,si不了人的。
江以威一而再地对他下手,都是在确保不会弄si他的前提之下。
他从来就不是想要他si,而是想透过这样的方式让他明白,能随时随地降临苦痛和折磨於他的他,才是拥有纯正血统,能在将来某一日继承旒冕的,真正的王。
他唯一一次失误,就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往他腹上刺下那刀。
在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会si以後,江以威拿着ch0u出来的刀慌张跑下楼,叫醒屋宅里的所有佣人,老管家率人赶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止血,十多年的凌辱至此曝了光。
江峰震怒,一日内就命人把江以威送出国。
江政清设法找来能信任的医疗团队,秘密地替他做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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