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的右眼皮跳了跳,大惊。
他他他
他这是在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步瞻的表情严肃认真,那一双本该是冰冷的凤眸中,此刻竟还盛满了柔情,这分明是在告诉姜泠他并没有在开任何玩笑。
她花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神儿。
可即便如此,她的一颗心依旧扑通通跳得飞快。此时此刻,她只想问摇着对方的胳膊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方才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吗,你知道这造反可不是嘴上说说、是真要闹出人命的吗?
为什么一句造反落在他嘴里,竟跟纠结今天早饭吃什么一样轻松。
姜泠咽了咽口水。
但她不敢问。
她怕步瞻一个不高兴,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山风仍未停歇。
风声灌耳,卷挟着细细碎碎的雨珠。而另一侧,步瞻正垂下浓黑的睫,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他的眸光精细,闪过一道姜泠根本看不懂的光泽。
良久之后,她抿了抿唇,终于在这满山风雨里,细着声音同他小声道:
我不希望你造反。
不希望他造反,不希望他夺位。
不希望他成为这千古罪人。
更不希望他死。
曾几何时,她竟对面前这个大奸臣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情愫。
她竟也开始关心他的安危。
说出这话时,姜泠心有戚戚。
她不敢想步瞻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恼怒,会不会因此觉得她太过于不识抬举?姜泠不知道,她只知道今日凄风冷雨,吹得她身上极冷。
一片清寒之中。
步瞻的目光同那雨水一道落下来。
片刻之后,他竟点点头,温声同她道:好。
姜泠愣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在说好。
好什么?
是答应她不要去造反么?
姜泠的眼睛又圆了圆。
他他他他怎么会?!
于这伞面之下,小姑娘扬起一张清丽的脸庞。她生得好看,与前世在藏春宫时相比少了一分妩媚凌厉,而多了许多纯净无暇。她就像是一朵花,一朵方绽放的、未怎经过风雨侵打的娇花。见状,男人心底里忍不住生起许多保护欲,只想将她从此好好呵护在心底里,不再受任何的磨难与委屈。
步瞻伸出手,将她鬓角边的碎发别至耳后。
他的声音温缓,甚至还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宠溺:你若不想做皇后,那我便不去夺位。这辈子,我与你一起在步家好好过日子,让你安安心心地当这大宣的丞相夫人。
那他便去好生当这人臣。
那他便去好生辅佐幼帝。
这辈子,没有大魏,没有那乱臣贼子,更没有他一朝谋反、龙袍加身。
这辈子,只有大宣景和十二年。
还有大宣景和的十三年,十四年,十五年
这辈子他会成为这史书上的一代能臣,更会为自己的妻子,去向圣上求得那一品诰命。
即便是做不了皇后。
他也要让自己心爱的姑娘成为全天下那尊贵无比的女人。
自金善寺回来后,姜泠便隐隐觉得,步瞻整个人好似变了许多。
可究竟是哪里变了?
她也不大能说上来。
姜泠心中唯一能确定的是,如今她已经不怕步瞻了。与这位冷面奸相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她发觉对方根本不像是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冰冷无情、残忍嗜血,甚至还十分好相处。
他的声音温和,目光也柔柔的,无论她再怎么违逆他,对方总是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在步瞻眼里,她好像是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只要对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稍稍用力上一分,她整个人便要在他的面前碎掉。
步瞻捧着她,护着她,小心翼翼地宠着她。
姜泠看着听云阁里、步瞻今早刚送来的堆满了一整院的衣裳首饰,忽然在心中暗香,步府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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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在步府的日子一天天的,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
唯一与前世不一样的事,这一辈子, 步瞻并没有去找袁禄, 谁料对方竟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袁禄同他说,相爷若是想成大事, 袁某或许可以助相爷一臂之力。
成大事?成什么大事?
他只想着一会儿路过集市时,该买什么新鲜的小东西, 能够逗他的阿泠开心。
对了,阿泠喜欢诗书字画,或许他可以去集市上买一些好看的字画送给她。
集市依旧与上辈子的大差不差,步瞻的记忆力甚好,甚至能记清每一条街上每一个铺子的位置。当然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阿泠喜欢的铺子。
步瞻买了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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