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洛斯陪他走上了楼。
走上楼梯时乌列尔的脚步慢下来,爱洛斯跟着听到:
“殿下怎么会杀人呢?是诬陷吧。”
“肯定是啊!”
“说不定,反正王位本来就该是他的,偏偏来了新王后,是个人都会难受……”
老板也搭了一句,“没他之前的准许和保护我们的生意都做不了,祝殿下逃亡成功吧,干杯!”
气氛变得热闹。
直到爱洛斯关上屋门。
将声音隔绝在门外,只剩下他与乌列尔。
爱洛斯向乌列尔描述了一下房间布置,以及面前桌椅的位置。
他看乌列尔第一个走进去,拉开一把椅子,“望”向爱洛斯的方向。
爱洛斯才意识到是替他拉开的,无奈上前。
他们囫囵吃了点食物,乌列尔仍住外间,说是外间,但中间只有一道纱帘。
被子既不厚实也不柔软,但比盖着斗篷与毛毯好许多。
爱洛斯躺上枕头,刚才匆忙洗漱收拾,他没有机会朝乌列尔问出问题。
现在他可以问了。
“乌列尔。”
“我在。”
“听说,我杀了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乌列尔的描述中,爱洛斯一直以为自己完全是被人陷害的。今天听到别人谈论,他发觉自己可能想错了。
“殿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之前的两个月,我不在王城……”乌列尔如实回答,但仍没能解答爱洛斯的疑问。
“那你觉得我会杀他,一定有理由吧。”
如果乌列尔不认为爱洛斯是凶手,会直说他不认为。说不知道,意味着他也觉得爱洛斯有可能。
月色里,乌列尔又陷入了爱洛斯之前询问爱意时的寂静。
那个问题,爱洛斯都还没继续呢。
“我问的问题,你一个都答不上来。是吗?”爱洛斯突然刻薄起来。
“不……殿下,但今夜我该出去守夜的。”乌列尔沉默很许久,忽然说。
爱洛斯为他屡次出现新理由感到好笑,他心思微动,飞快踩上鞋子,拉开纱帘。
乌列尔正支起身,望见爱洛斯怔愣了一下,接着就就被爱洛斯按回了被子。
爱洛斯的手撑在他腰侧的被子边缘,将他圈在身下,止住他的行动。
“哪儿也别想去。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违抗我。现在,我要听实话。”爱洛斯的黑发垂下来,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
乌列尔被陡然靠近的爱洛斯逼得躺回枕头上,他张了张唇,窗外是日渐丰满的上弦月,月光下,爱洛斯发现他的唇几乎没有血色。
可他好像不是吓了一跳,爱洛斯觉察到异样,手挨近他腰间,隔着冷硬的被子往下按了按。
乌列尔躲无可躲,闷哼了声抓紧躺椅边沿。
爱洛斯拿过烛台来照,他缓缓掀开被子,看到红色从乌列尔里衣纯白的布料上洇出来。
上衣之下,是仓促包扎的纱布,剥开来就露出新的,没有完全处理好的伤口。
爱洛斯伸手去碰了碰,戒指竟碰到没能清理出来的利箭残片,发出细响。
乌列尔低声呜咽,又克制地噤声。
爱洛斯心底升起一股怒意。
“你疯了吗?受了伤为什么不说。”
乌列尔握住他的手腕,“那样您还会带上我吗?”
爱洛斯
乌列尔握得很松, 爱洛斯几乎不费什么力就把手抽了回来。
乌列尔抱歉地放下手。
爱洛斯只是想着,得立刻找工具给乌列尔处理伤口。
他将烛台放到床头的小桌上,“我先给你包扎伤口吧。”
“我自己来就可以。”乌列尔立刻回答。
爱洛斯没理他, 伸手到包裹里翻找。
他将东西翻得凌乱。却发觉包裹里的刀不见了。
正在他思考要到老板那里去拿么?会不会太显眼。
就见乌列尔默默从枕下, 拿出了小刀和伤药。
“乌列尔?”爱洛斯不解他为什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本想等你睡着, 自己处理的。”乌列尔回答。这样爱洛斯不必紧张, 也不必忧虑,甚至不必愧疚。
“把刀给我。”爱洛斯不由分说。
他发出命令,乌列尔只能弯过手腕,将刀柄递到他手里。
“衣服脱了。”爱洛斯继续指挥他。
乌列尔听得耳热,他顺从地脱掉上衣。
乌列尔白皙的肌肤上布着好些道伤痕,离肋骨最近的一处, 像是才愈合不久, 灼烧的痕迹格外明显。
尽管温曼大部分的医师、药剂们包括爱洛斯, 都不赞同且有心普及,但烙印好像仍是军中最快速的处理伤口的方法。只是这伤痕未免太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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