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钱锟揉了揉眉心,事已至此,如何力挽狂澜?
钱家是大粮商不假,但也要能把它们都换成真金白银啊!
一年到头能卖出的粮食基本有定数,余下囤积,一年又一年,陈粮已经达到惊人的数目。
买得起粮食的人,不爱吃陈粮,买不起的那些,想吃吃不上。
他当初去了底下两个镇历练,就是用了手段把陈粮卖出了新粮的价,不然,还真没法在本就稳固的钱家基业上再干出点成绩。
老爷子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不管是哪个儿子接管家业,于他而言,能够为家族添砖加瓦,将其发展壮大的才是最合适人选。
想要脱颖而出,就得用非常手段。
只是,眼下这关,该如何过?
不能让到嘴的肥肉掉了,也绝不能便宜了申家……如此,只能“将错就错”了。
钱家粮铺。
“什么到此为止,不是说好了要全部吗?”掌柜疑惑,他明明是想着请示东家调派更多粮食过来,左右铺子里有多少储粮买家不知道,要卖当然是卖得越多越好了。
不过,能不能如此行事,还得东家定夺。
事出反常必有妖,东家消息灵通,周边各郡县是否缺粮,要不要待价而沽……掌柜心里是没底的。
派去请示的人附耳告知东家将此事交由小少爷处置,掌柜瞬间安心了。
有少东家出马,他从旁辅助便可。
没想到,简单的一件事变复杂,好好的一桩买卖硬是折腾没了。
掌柜心里五味杂陈,未来少东家咋想的?
虽没有轻眼见亲耳闻,但掌柜清楚,无人支使,底下人没胆子乱来。
而能支使他们的人,除了东家,那就是……
短短数息间,掌柜脑子里闪过诸多念头,刚要开口劝慰,就听方才还相谈
甚欢的一群人回了个“好”站起身往外走去。
掌柜:!!!不多问两句?也不听解释?这么草率的吗?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之所以选择钱家粮铺,不是看重实力,不是有意为之,而是离城门口最近。
“诸位且慢,此事指定有误会,铺子里的粮食你们都看过了,陈粮和新粮一眼就能辨认出,怎么可能到了船上就变了?
诸位若是信得过我,且一道前往埠头查明缘由,余下粮食在上船前检查确认,如何?”
十人采买粮食小商队对了对视线,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只走了两条街,伺候钱锟的小厮上了掌柜马车,临出城前,又下了马车,回了钱家。
……
与此同时,下辖各县的钱家粮铺,无一例外接到了大单。
立功心切的掌柜们,都没往别的地方想。
当他们先后送信和银票进城,请求运批粮到铺子里时,钱锟才意识到不对劲。
幕后之人,意欲何为?
买的没有卖的精?
张翠芝与寻平商帮众人未曾隐匿身份, 钱锟没太费功夫,就将前来铺子里采买大量米面者身份查明。
顾念钱家粮铺声誉,只得将那些以次充好的陈粮当做失误补偿的他, 顿觉被下套了。
前脚刚收拾了李掌柜等,无论交情如何, 同为寻平商帮中人,必不可能让利于钱家。
如此大手笔, 若非有意交好, 便是另有图谋。
自己惩治外来粮商的手段说不上多高明,有老爷子顶着,钱家的根基摆在那, 脏的臭的做了就做了, 首尾无所谓扫不扫干净,反正不可能出事。
以己度人,此次寻平商帮大肆收购钱家粮这出, 在钱锟看来, 就是不怀好意。
只是, 区区一个寻平商帮而已, 总不至于为了个小小的粮食贩子, 掏空家底把钱家存粮买空吧?
毫不夸张地说, 钱家现有的粮食, 足够整个地谷县上下嚼用三年,更别说今年收成好, 来年光景估计也不差, 想用这一招搞垮他们, 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所以,钱家大大小小的铺子接到的指令就是——来者不拒, 要买粮,应有尽有。
负责将采买好的粮食运至回水涧的一干人等,此刻正与一众老弱病残交涉。
此处干水匪勾当的青壮男丁都入了狱,他们的家眷要么因助纣为虐被牵连其中,要么因享受犯罪所得被人唾弃逃离,剩下的大多是不愿同流合污或是不被接纳的存在。
可以说,回水涧被肃清后,剩下大部分人的日子变得好过了,但也仅限于精神层面。
临水有埠头,无船停靠,事情闹大后,更无人问津,坐拥宝地却没法创造收益,只能靠佃田劳作、天然水产养家糊口。
佃田,佃租贵的吓人,一年到头勤勤恳恳,只够一家老小吃喝,这还是不能生病休息的前提下。若是年成不好,佃租可不会因此减少,今年还不上就延后到下一年,长此以往,债台高筑,不如卖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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