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呈暗蓝色,云层压得极低。
车内空间密闭,双闪规律地响动,挡风玻璃前江水滔滔。
沉青并不急着问话,从车内抽屉找到了自己的驾照,还有一支她以前用过的唇膏。
她拉开遮阳板化妆镜,旋开唇膏黑金盖子,照着饱满唇形,认真涂抹起来,十分的美丽,阴郁,交织她隐藏的恨意,透出三分妖媚。
那时的她单纯无知,很爱漂亮,三年前流行干枯玫瑰红,复古的冷调。
适合她今天操蛋的心情。
沉青没有太多机会接近二姑,二姑身边有保安和秘书,还有不同的男人,将沉青当做危险对象。
沉青不怀好意,不开口,不提要求。
这样的处境下涂口红,穿着华丽的衣裳,像是要与人同归于尽。
沉青不经意问,“你什么时候去的香港?”
不能出境,没有香港的户头,她想知道,那500万是谁要栽赃她。
她几乎到了绝境,还有谁要至她于死地?
沉二姑说话都在抖,“我哪有闲心去香港,你知道的,我那几间整形医院也不赚钱,前段时间死了人,最近都在打官司……”
沉二姑套取丝韵公司的资金,自己开了几间整容医院,利润非常高。
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好像真的不知情,就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对这个侄女的死活毫不关心。
沉青不想和她废话,松开刹车,点踩油门,车子往江边滑了点。
她转过头,眼里闪耀兴奋的火光,“二姑,我最后问你一次,东西在哪?”
“别!千万别!青青,你冷静!”沉二姑提高嗓门,“所有文件的存档都销毁了,我真的没有,你只能去找老四!”
“四叔在哪?”
“缅甸!”
“你怎么知道?”
沉二姑:“老四在缅甸赌输了钱,那边要剁他腿,找我要200万赎金。”
四叔都被人控制了,他要是有500万,脑子没坏的话,会先给自己赎身,而不是忙着来陷害沉青。
看来家产被他败完了。
最恨的两个人都排除了嫌疑。
沉青没了来时的气焰,很失落,“你赎人了?”
沉二姑:“我没钱。”
“你俩真是亲姐弟,一样的没心肝。”沉青评价道。
车子离江面更近了。
沉二姑哀求:“青青,你别做傻事,你还这么年轻,往后好日子还长着呢,千万不能想不开。你要是生活困难了,二姑给你钱,啊?”
沉二姑又拿出那两万块,打发要饭的。
沉青冷笑,“那你把房子车子还给我?”
“青青,不是我要霸占你的东西,二姑是替你保管呀,你看你现在,名下什么东西都不能有,我还给你了,那还不是要被执行掉的呀。”沉二姑絮絮叨叨,从包里摸出一枚四四方方小物件,和那两万块一起放她腿上。
是沉青的私章,沉二姑终于肯归还了。
公司破产,章子早已没了用处,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拖到最后一刻才肯拿出来。
沉青将私章攥进手心。
沉二姑说:“都还给你了,二姑不欠你什么……”
她话没说完,电话响,接起来,点头哈腰态度好得不得了,“好的呀,章董,我马上就到。”
来电的是章绢,浮金中心的老板,也是沉青的前婆母。
沉二姑抱上章绢这条大腿,经常陪她一起喝茶,打球,钓鱼,或一起去澳门玩牌。
沉二姑挂完电话,奴颜媚骨一张脸,侧过来说:“青青呀,二姑再帮你一次,你把握住了,以后飞黄腾达。”
沉青开车,送沉二姑去陪前婆母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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