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是伺候淑妃娘娘的,也得脸,这会儿古板严肃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喝了两口茶,这才把来意说明,“前个娘娘听说王府里叫了太医,这几日都忧心着,偏偏王爷被圣上叫去当差,她便不好询问,只能找了那个太医去问,听闻王妃怀的是个男孩,喜得找不着北了。”
原本淑妃娘娘是很不虞的,觉着这般大动干戈,只是那太医为雍王妃说尽了委屈,这才打消了淑妃娘娘的不愉快。
雍王妃闻言,拧眉,忧心忡忡地说道:“也是本王妃不好,原是想着第二日就找母妃说明的,谁曾想太过劳累,差点晕厥,这才迟了。”
她知道,淑妃让王嬷嬷来,无怪乎是责怪她出了这样的事都没有进宫与她说明。
王嬷嬷细看雍王妃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似乎也偏淡,应当是气血虚,她心里有数,劝慰道:“哪儿就需要王妃这般急迫了,娘娘说了,便是您不进宫请安,她也不会怪您的,您还是以自个的身子为重。”
雍王妃心里冷笑,不怪她?那你是来干嘛的了?
“初一十五都是需要请安的,元宵节那日因着不适没有去,还请嬷嬷转告母妃,明日本王妃会进宫去。”面上滴水不漏,雍王妃只虚虚地说道:“劳嬷嬷走一趟了,暖春。”
暖春把一袋子赏银放到王嬷嬷手中,王嬷嬷起身,露出了一个笑脸,“王妃挂念娘娘的心意老奴都省的,回去后也会如实交代娘娘,还请娘娘保重。”
王嬷嬷行了个礼,便由暖春送出去了。
“去打盆温水来。”竹清吩咐守门的小丫鬟。
雍王妃靠在椅背上,由着竹清用湿帕子替她擦去脸上的粉腻子,盆子里的水逐渐变得混浊,她苍白的脸庞有了血色,又是一副滋润的模样了。
“幸好有你手快,替本王妃梳妆,不然还真不好应付王嬷嬷。”
竹清笑道:“王妃对淑妃娘娘一片孝心,为免得淑妃娘娘多思,奴婢这才出了下策。”
见雍王妃不知何时睁开眼盯着自己,竹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皮,疑惑地问道:“王妃怎的这样看着奴婢,奴婢脸上有东西麽?”
“没有,只是觉着你与先前不太一样了,皮子白腻了许多,本王妃还记着第一次瞧见你,你小小矮矮的,整个人蜡黄。”
雍王妃伸手摸上竹清的手,滑嫩。
暖春似是不经意间说道:“哟,王妃可是不知道,竹清不仅会医术制香,还会制作美容膏脂呢,她天天涂,可不是白皙。”
“奴婢瞧了都羡慕。”
看似无意的话,却教竹清心里嗤笑,果然,暖春还是嫉恨她,不过麽,装样子,谁不会,很快,竹清收敛好神情,看向雍王妃,娇嗔地解释道:“奴婢用王妃赏的东西制作了一些美容养颜的膏脂,只是还不确定效果,便与了几位姐姐一些,大家都试试,若是没问题,这才敢做最好的与王妃用。”
说罢,她暼向暖春,“暖春姐姐也真是的,说好的与王妃一个惊喜,你忘了?这般说出来,倒教妹妹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王妃有了身子,咱们用的未必适合王妃,所以我才更小心一点,倒让暖春姐姐先提了。”
当她好欺负麽,真以为她不还嘴?
暖春面色有些尴尬,竹清的这话好似她是那种不顾王妃身子的人,她急忙想要解释,又听见竹清说了一句,“不过说到底,暖春姐姐也是挂心王妃。”
这一句找补倒让暖春的面皮火烧一般滚烫,她抿抿嘴,说道:“瞧你,我不过一时忘了,多嘴一句。王妃,奴婢去门房处瞧瞧有没有甚麽请帖送来。”等雍王妃点头,她逃似的离开了。
屋里只有三人,画屏原在写回帖,此刻抬眼与竹清对了一个眼神儿。
虽然暖春是大丫鬟,但是她与绘夏更熟悉一些,与画屏也不算热络。所以实际上,四个大丫鬟隐隐有分堆的迹象。
竹清就与画屏顽得更好。
“除了美容的膏脂,奴婢还制了润肚皮的,等妥当后就与王妃用。”
“果真?”雍王妃惊喜,这些天稳婆都与她说了,妇人怀孕生子,有的肚皮光滑如初,有的则会变得丑陋不堪。竹清这份心意,来得可太到位了。
“自然。”竹清又讲了一些别的,无外乎就是前些个医女稳婆说的按摩腿部手部,降低浮肿的法子。她声音柔和,语速适中,教她这麽一说,果真让雍王妃听得入神了。
雍王妃看向认认真真的竹清,只觉得她很好,殊不知这会儿竹清正一心二用,漫不经心地想着暖春。
若是暖春往后再惹她,她可不会客气。别人打她一巴掌,她就还十巴掌,还要踹两脚,做甚要委屈自个?
“你与竹清闹别扭了?”绘夏问暖春,“方才流云和我说了,你在王妃跟前说她坏话。连一个三等丫鬟都听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流云正是守门帘子的丫鬟。
暖春这回懊恼了,她今天事情多,恰逢在王府门口,画屏忽略她,她一时想不开,刚刚就说了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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